第七章
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住处的雅史,发觉电话答录机上的留言灯号正忽闪忽减着。
当他按下“play”键时,刚开始没有声音,但过了几分钟后,突然传出一阵嘹亮的声音。
“晚安!我是松井!”是雪子的声音。“我刚好到这附近来,就想顺便过来看看你在不在家,结果见不到你,真遗憾!”
正在脱西装的雅史神情讶异地注视着电话机,若从雪子平时开朗的程度来看,似乎显得过度活泼,而且声音还有点尖锐。更今他感到费解的是,他的行动电话竟连一次也没响过。
“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的话,要跟我讲喔!如果你已经不需要我了,请你直接跟我说清楚。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照你所说的话去做。我在等你的这段时间,突然想到这件事。就这样了!拜拜!晚安!”
录音带停了,上面显示出录音的时间,日期已经变了,是凌晨十二点十三分。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雪子在深夜等他的身影,他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掌,那掌中仍留有刚刚紧搂着美琦的触感,当他一想到雪子不自然的开朗下所隐藏的孤独感时,内心一股自我厌恶的情绪便油然而生。
不过,美琦却仍盘踞在他心中的某个角落。她并非以情侣的身分出现在他的回忆之中,而是栩栩如生地在他眼前微笑、哭泣。
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光为雅史一事就弄得心神不宁的雪子,以及才刚摆脱为小瞳的事而苦恼的菊雄,没想到又有新的问题向他们击卷而来,而且还是起因于一项今他们意想不到的意外。
他们在故乡的母亲病倒了──
原本身体就不是很健康的孝子,经过家庭旅馆歇业、债务等事件的冲击,加上担小雪子和雅史之间的交往,因此自从她搭长途巴士由东京返回能登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卧病在床。刚开始她和先生忠志两人,都以为是感冒和疲累所引起的,然而,经过一些时日,身体仍迟迟无法康复,因此他们才决定去医院做一次精密的检查。
“雪子不是说要写信回来的吗?怎么一直还没收到她的信,你妈都等得不耐烦了。一直担心这担心那的,躺在病床上还直叨念着……她想见雪子,想跟她好好地聊一聊呢!”
忠志打电话告诉菊雄母亲住院一事。他压低嗓子,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道。菊雄到东京来还不满两个月,没想到父亲的声音,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写封信给妈吧!”菊雄对雪子说道。当初她写给母亲的那封信,想不到引发了菊雄在雅史面前下跪的那场骚动,于是到最后就不了了之,她也没把那封信寄出去,而现在她又没心情再重写一封内容完全相同的信。如果她真的那样写,反而会今母亲更加担心。
不过,截至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事,也没有一件可以今母亲感到欣慰的。尽管桌上挺着一叠信纸,但她却迟迟提不起笔来,反而只能望纸兴叹。
雪子一口气买了好几本有关钢球、骑马和划船的书。她不但试着学做法国料理,还开始进修英文会话。她甚至去酒廊找小瞳,向她打听雅史的一切爱好。虽然明白自己这种做法有点孩子气,甚至会被人认为有点愚蠢,不过,就算别人把她当成笨女人也罢,她就是不想离开雅史。她很想拉近跟他之间的距纤,即使只有一点点也行。她有这种决心的确是勇气可嘉,不过这也是她抑郁多日所做的妥协。
小瞳目睹雪子这付模样,虽然有所迟疑,但还是拨了电话给雅史。
“你不要任意玩弄雪子的感情!”
突然来了这么一通电话,而且又是充满愤怒的声音,雅史一脸困惑地说道:“什么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不能感受雪子对你的心意,那就别再跟她……”
雅史打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