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假痴不颠
要流泪。你说呢,平助?”
大久保彦左卫门猛然把头转向一旁——可恨的鬼作左,老家伙!看到彦左卫门躲避,作左言辞更尖锐:“主公,您的道理,去说给正信他们听好了。像在下这般明白主公心思的人,听了反而有些莫明其妙。”
“看来你是执意反对了?”
“这不是反对,看来主公还未真正明白西乡局。她是真心侍奉主公,也是在竭尽全力与主公斗,最后因辛苦疲倦而去。她是满怀怨恨而去。”
作左卫门的直言不讳令家康火冒三丈、青筋暴露。当他深深沉浸在追慕亡人的悲痛之时,作左竟说亡人是满怀怨恨,他当然会暴跳如雷。家康怒道:“作左,你好生无礼!”
“不。在下不过比主公看得更透彻些。”
“你是说,阿爱对我并不服气?”
“何为服气?主公以为有了情意,便能轻易服气?”
“作左,依你看,阿爱是以什么样的心思在服侍我?”
“哈哈!显而易见,筑山夫人和西乡局是一样的。她们二人没有区别。”
“哼,胡说!一个违逆于我,至今还留给我甚多不快,另一个却照亮了我的生活。她们二人怎会相同?”
“主公就是以这种眼光来看世事?”说着,作左向前膝行一步,道,“筑山夫人和西乡局,都想让您成为随她们摆布之人。”
“可是一个令我不快,一个却在安抚我的心。”
“哦?由此看来,主公果然错了。一个是想以力争来赢得主公,却惹您着恼。她小胜一着。西乡局却以极大的忍耐,以真心而赢,结果却早去。但她佯装出来的真心,却服了主公。主公才误认为她真心待您。主公未看透真相,而她输了自己的性命。”
“你?”家康觉得自己有些反常,作左卫门强词夺理反对他时,定有非常目的,这些他了然于胸,可今日却控制不住怒气。他将上半身靠向扶几,极力压住心中不满,道:“作左,你便认为筑山夫人亦无大错?”
“主公确实不明在下的心思啊!”
“你说!”
“筑山夫人与西乡局都在与主公争斗,前者略占上风,后者却输给了主公。”
“为何如此说?”
“道理很简单。筑山夫人服侍主公时,主公力量不堪;西乡局嫁给主公时,主公已颇强大。因此,在下说主公赢了西乡局,这时只有赢。这便是男人世界的道理,此时主公已罕有对手了。”作左卫门说完,如一只老蟾蜍般睥睨四周。家康一直瞪着作左卫门,不做一声。作左卫门的眼里,隐隐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伤感。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他如此强烈地反对,如此大放厥词呢?
“主公,您还不能明白?西乡局终究不能随意支配主公,便如主公不得随意支配关白一样。只有不断地斗下去。假装真心,是斗争;不发一言,亦是斗争。若您再误解她,她怎能瞑目?夫人告诉我们,至死也不能放弃斗争!倘若主公不这么看,她会一直沉沦于地狱,不得升天。”作左似有些扬扬得意。
家康突然把手上的扇子向作左卫门打去,“住嘴!狗东西,自作聪明!”
作左大笑道:“哦?主公真恼了!”
“你们这些人鼓动我去斗,已说得太多了。我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当然要斗!”作左大声道。
“哼!”家康斥责,心头的郁闷却突然减轻了不少。因为他突然明白了作左的目的:他在防着茶屋!当然,不是对茶屋有什么怀疑,只是怕其万一泄漏出去。作左是要四郎次郎相信,家康今后已不会再与秀吉对抗。
家康猛然朝着四郎次郎道:“你看到了吗?茶屋,这顽固到底的死老头子。”
“嘿……”茶屋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