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探窥大势
”
“是,日本已在大人掌中,故,接下来是要征服大明国、天竺,还会远征西洋诸岛……”
宁宁闭上眼睛,曾吕利所言与她的忧虑完全一致。且不说家康,只秀吉那精力旺盛、一刻也不肯停下的性子,宁宁已放心不下——他定会一直追逐下去,拼着性命,至死方休。
现在,家康乃是秀吉强劲的对手,堺港人似都这么看。说秀吉变了,乃是指他从一个自信的人,变成了一个危险的狂徒,因为在他胸中,始终有家康这个强有力的对手存在。若过于夸大了家康之能,家康自会以性情上的优势战胜秀吉。况且,德川家臣无一不血气方刚、忠心耿耿。
宁宁乃是一个一旦认清方向,定要付诸行动的女子。现在,她要行动了。
据织田有乐说,秀吉原欲把茶茶姬嫁给家康之子长松丸,可是,茶茶觉得颇不合适,强烈反抗。最后,秀吉对茶茶姬之婚事的处理,令人很是奇怪,尤令有乐不解。设若秀吉娶茶茶为侧室,不只年龄悬殊,且恐一生都会为茶茶轻看,势必引起内庭之乱。这些事与小牧战败有因果关系吗?
宁宁不可能毫不知情,只是好奇心驱使她逼问曾吕利:“堺港人想要怎样?”
曾吕利新左卫门很怕涉及此类问题。倘若他的言论传到秀吉耳中,怕有灭顶之灾。无论何时,秀吉都要人绝对臣服。他谨慎道:“此非小人看法,而是纳屋蕉庵先生的观点。”
“不必辩解。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关白大人一旦先征朝鲜,就非同小可。小人不太明白他这话。蕉庵先生对此事好像颇为担忧。”
“征朝鲜?”
“是,全国平定之后,何处最近?当然是朝鲜。只是,朝鲜的身后有大明国。仔细思量,恐怕三五载下来,亦难以轻易获胜。蕉庵先生说,只要堺港的茶友在大人左右,自会劝阻。这实是大事一件。”
宁宁有些疑惑,却没有马上搭腔。照秀吉的性子,他很可能走上此路,可是为何堺港并不看好此路?她没有这方面的见识,无从判断。
曾吕利感觉到了宁宁的疑惑,道:“众人都说,若征朝鲜,我们并不能捞到什么好处。堺港人若无好处,岂非白白劳民伤财。百姓生活若苦了起来,国家自会失去安宁。蕉庵先生可能是这么想的。因此不如去物资丰富、商事更盛的西洋诸岛。堺港人现当同心协力劝阻大人。”
宁宁虽然点头,可还是不太明白。堺港人不能无钱赚,因此希望秀吉到可以赚钱的地方。反正秀吉是追逐不休,那就不如选个有利可获之处。她在心中思量着,又想到了家康,便道:“趁大人去朝鲜之机,德川会不会心生异志?”
“小牧之战以来,大人便一直在为此担心。”
“哦,好了,你讲得很好。辛苦了。”
“小人可以告退了吗?”
“好,退下吧……不,还有一事,你刚才提到茶茶,是怎么回事?”
“那是下面的人随便说说。”
“我知道。老实告诉我,大人从九州一回来,便要将茶茶的事向我摊牌,是吗?”
“嘿!”曾吕利又面带戏谑地拍拍额头,不往下言。
“你是听谁说的?是宗易先生,还是有乐大人?”宁宁却还要追问。
但此事一问,曾吕利便不那么紧张了。这些事可不必如此劳神费力,哪家内庭都有女人纠纷,要平息并非难事,只要不提堺港人怎样品评关白大人就是。“此事既非有乐大人,亦非宗易先生所说。”
“那么是茶茶小姐自己,还是大人亲口说的?”
“都不是,是茶茶小姐的侍女说的。据说茶茶小姐有三天未说一句话,一直在沉思。”
“那个侍女又是从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