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帷幄三河
,其怀从容。可他的想法,作左等人能明白吗?
家康开始检查备忘诸事,忽觉屋内好似有人,回头一看,本以为鸟居新太郎已退到隔壁房间,此刻他仍端端正正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新太郎,你且去歇息。”
“是。”新太郎一脸疑惑地理理额发,摇晃着上身,“小人没想过在大人就寝之前安歇。”
“哦!我若一夜不睡,你也熬到天明?”
“主公,您真的决定要进京了?”
“是。你没听清楚吗?哈哈,何事这样严肃?”
“允许小人陪您一起去!”
“唔!这是为何?”
“小人要捧着主公的刀,守卫在您左右。请主公切切答应小人!”
“谁这么教训你的?是你父亲元忠?”
“是,小人自己也这么想。”家康笑呵呵仔细打量着新太郎。他已有了成人的模样,可是在烛火下,他沉思的表情看来仍甚是幼稚,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家康道:“你是认为我会有危险?”
“小人没这么想。”
“那么你就该放心才是。”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
“是!您刚对城代大人说过,他只明白您的一半。”
“哦?”
“小人听到主公这话,就想起父亲的话来——即使主公身不涉险,小人也必须忠心守护身旁。让人看到德川氏的人形影不离,无机可乘,这对日后自有好处。父亲告诉小人,凡事都不得大意。”
家康抬起眼,默默盯了他一会儿。他说给作左卫门的话,年轻的新太郎似完全懂了。家康遂笑道:“嘿,你是这么想?”
“主公!请带小人一起去吧。小人绝不会输给祖父和父亲。请切切把我带上!”新太郎用额头抵住榻榻米央求道,见家康良久无言,又道,“主公,怎的不说话?您觉得小人的想法不妥?”
家康无言。
“父亲常把祖父的事讲给小人听。他说,武士的胜负,并非只能在战场上决出,平日里谨慎小心,最是重要。”
“……”
“所谓家风,非一日一代可成,必经严格培养。这是祖父念念不忘的话。我家三代侍奉主公,此次若新太郎不能陪主公进京,实无颜见祖父、父亲!”
家康突然悟到,在这年轻人的内心深处,烙下了伊贺守忠吉和彦右卫门元忠的严训,这一切深深打动了他。“新太郎,你想让京城和大坂见识见识三河武士的气魄吗?”
“是!如此关白大人才不敢再欺侮我德川氏。”
“哈哈!这么说,不带你去真不行啦!”
“大人答应带我去了?”
“好,带你去。不过,我和秀吉无论发生什么,你都须保持冷静!”
“是!”
“一定要严肃谨慎,像岩石一样守在我身旁!”
“是!像岩石一样!”
“好好,伊贺守地下有知,也当十分欣慰。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要歇息了。你也下去吧。”
“是!小人在这里看着烛火,等大人睡着了再去。”
“哈哈,好,依你。”
时已近子夜。屋内外静寂无声,只有远处传来狗吠。家康站起身,缓缓伸伸懒腰,熄灯上床。
在滨松城已经十六年。好久没来的冈崎,一片秋日的宁静,耳边却似有好些人,在诉说些什么。信康、筑山夫人、德姬、石川数正……伴随着这些声音,朝日姬的影子悄悄掠上心头。
家康到现在还未碰过朝日姬。因此,由大坂跟过来的侍女们,都认为是怀孕的爱妾阿竹的缘故,一直怨嗟不止。阿竹、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