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命有反骨
平复。眼前姑且不论政宗有何打算,他必先为自己好生算计一下了。
“你好生想想吧。冈本大八事件会让本多父子承受世间诸多误解,极为不利。无论如何,大八诈取的银子实在太多,真是他一人得了吗?世人种种疑惑,本多父子岂能摆平?所以,把你这个长安的亲信捉拿起来,要从你嘴里吐出:把比斯留在日本,让他得以测量海岸,让他见秀赖,都是长安的指使。有人这样托我了,我不得不依计行事啊。”
然而索德罗却非被这三言两语迷惑之人,“陆奥守大人,听您这么一说,此事对将军来说确是大事一桩!不过,比起鄙人来,大久保长安和大人更亲近,还是贵东床的家老。若对长安道,此事亦曾和陆奥守大人及上总介大人商议过,会怎样?鄙人听大人的吩咐。”
索德罗只能紧紧咬住政宗不松口。政宗叫他来,心中自有胜算。他只有先冷静地分析政宗的意思,再寻找破绽。
索德罗又道:“贵国有句谚语:穷鸟入怀,猎人不杀。索德罗本是一只可怜的穷途之鸟。实话说,比斯卡伊诺在大坂城说那番话时,鄙人也很为难——居然和如此愚蠢的人同行,鄙人的辛苦将成为泡影啊。但那个被黄金蒙住了心灵的小丑不会明白,他就知得意扬扬地大吹大擂。的确,此事若与测量海岸之事联系在一起,追究下去,我等百口莫辩。陆奥守大人,请您救救这只可怜的穷鸟!”
政宗动了动嘴唇,沉吟片刻。他方才一开口,就严厉地表现出毫无转圜余地之意,已使索德罗瘫软如泥。政宗天生有反骨,亦有在任何情况下都可转危为安的自信。
“真是麻烦的家伙啊!”政宗吐出一声叹息,“你先写一份恳求书吧,把你如何受比斯逼迫,以及他的真实目的都写下来。那厮表面上为班国使节,实则居心险恶,恶事做尽,还敢招摇撞骗,四处游走。你要郑重地恳求将军,尽早将其遣返。”
“晤。”
“另,你说因为他想参观大坂城,方与他同行,却未料到他竟放出那样一番厥词。让此人长期待在日本,恐会给全体传教士带来麻烦。他测量海岸虽说是为了寻找黄金岛,但是测绘图万一落到他国手中,将不利于日本,故才会拼了性命也要把图取回来,或者令其献与将军。最后,为了报答将军大恩,你欲再造大船,为交易尽绵薄之力。”
“奥守大人会交与将军?”
“暂无别的法子了,同时我也会进言。索德罗乃是对日本未来发展不可或缺之人,故不能将你和比斯及大久保长安同等视之。”
“呃,和大久保长安?”
“是!不喜本多父子的乃是长安和相模守啊。你即使不得不偶尔与之往来,也不会真心将他们引为知己。说出了这个意思,穷鸟便能飞出来了。”言罢,政宗的表情变得深沉起来,陷入沉思。
政宗再次从头思索整件事情的经过。那条触礁的船其实并未破损到不能修理的地步,这个事实已传到将军秀忠耳中了。这让政宗心中无比焦躁。比斯强迫索德罗,索德罗亦担心做不上日本大主教,才答应与之联手。
秀忠却是甚为清楚,“索德罗奸诈,不可小觑。他嘴上说为了扩大和日本的交易,不只是墨国,连英吉利和罗马都会利用,实际上他只是不想离开日本。”
政宗听将军这么一说,感到背上嗖地凉了。确实如此,索德罗便是想继续留在日本,支配所有教众。
“听说那条船还未坏到无法修理的地步,似是特意沉到港口附近,乃是为了去大坂城拜访秀赖。陆奥大人也留心着些吧。”秀忠这样提醒政宗,说明他已经知道伊达和索德罗的关系。也许在秀忠看来,索德罗出入松平府上,是为忠辉夫人传说教义之故;但和大久保长安亲厚,还经常见政宗,事情便有些复杂了。政宗当时只好回答:“以传教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