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身后计
之东。”
“是。”
“还有长福丸赖将(赖宣)去年,他仅八岁就任骏河守,年俸五十万石。在世人看来,我真是只计私利。不过,为何我这老头子竟未从身边人口中听到过哪怕一句谏言呢?来,喝酒。”
二人缩了缩肩,忙捧起杯子,马上就要知今日这顿饭的真意了。
“我们是想进谏,却怕惹恼了大人。你说呢,安藤大人?”正成道,“大人确实给至亲骨肉赐予厚禄,但和大坂的秀赖公仍有差别,他年俸六十五万七千四百石,俨然大藩。”
“在下和正成谈过此事。”安藤直次接口道,“已故太阁给织田秀信公的俸禄为十三万五千石,秀赖公比他还多五十二万两千四百石。这是大人和太阁的差别。”
“哦?你们这样计算?”家康低声说着,默默端起酒杯送到唇边。二人的回答似乎出他意料。二人又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摇了摇头——好像会错了意。
“尼德兰和班国之关系,比想象中还要恶劣啊!”正成道。
“班国传教士开口必骂尼德兰为盗,尼德兰则必骂班国人为贼。”
“唔?”
“欧罗巴正烽燧大炽啊。”
“唔。”
“真在海上相遇,亦会大打出手。”
“唔。”家康根本不接茬,正成也只能闭嘴了。
“大人,最近听说大久保长安病了,好些了吗?”安藤直次想起去年晚秋在铃铛森林遇见的那个女子。他半说笑地把那事告诉了家康,亦是为了试探,不知长安是否真做过。但家康对此却似毫无兴致。
“来,再喝些。今日不必拘束,只管畅言。”
“是,已足。”
“时候还早,一口气干了!”家康紧劝。
“遵命。”直次赶紧干了。
“你太死板了啊。”
“大人明示……”
“该放松时就得放松。我还欲待天气暖和些了,去阿倍川的花街看姑娘们跳舞呢。”
二人益发不得要领。
天色已开始暗下来,白雾晕染着院中光秃秃的树干,仿佛水墨画一般迷蒙。
家康的款待终于结束。二人退出后,成濑正成在安藤直次耳边轻声道:“也许大人在担心什么。”
“哦?”直次稳住脚步。
“我突然想到,大人是不是病了?”
“病了?”
“最近风流病肆虐。”
安藤直次吃了一惊,“您到底知些什么?”
“大人精力旺盛,还曾把阿倍川町的女人叫到本城来。”
“正成!”
“怎的了?眼神那般吓人!”
“你这人想法龌龊!因年轻武士常光顾阿倍川町,大人才故意讥讽。”
“哈哈,也可以这般想。若大人在那里有相好,我们就不能随随便便去了。”
“你不信我的话?”
“好了,不必这般针锋相对。若真如你言,大人处心积虑把我们留下,不定是患了风流病。”
“好了。年节时积些口德。若是为那个,也不致找你我商议,有那么多医士呢。”
听直次这么一说,正成搔了搔胡子。即便是家康为此而羞愧,也尽可找医士看完病后,差二人抓药啊。也许家康本有话要说,不知怎的最后又咽了回去。
二人别过,各自回家,当夜无事。
过了一日,二人居然又被叫到茶室。此次款待极其丰盛,令入眼花缭乱,除了盐烤鲷鱼、鹤之外,竟然还有山鸡、山芋和葛煮嫩藕。酒则是尼德兰敬献的白兰地。
“来,休要拘束。若不喜洋酒,还有清酒。”
二人不禁胡猜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