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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密盒天机
到盒子里,在末尾伪造政宗的签名,赠给伊达政宗。不这样做,就无法堵住政宗的嘴。阿幸相信事情必然是如此。不过,若长安并无打算,倒也不必冒冒失失说出。

    阿幸终于持起已冰冷了的酒,送到唇边。

    正如长安所言,阿幸非寻常女子。她若是一男儿,早就催着光悦同去修行日莲宗了,也许还会进行那极其清苦、挑战自他魔性的修行。但阿幸终究是一介女子,有各种各样的烦恼。故,她虽甚是清楚对长安不可掉以轻心,却依然对他心生同情,这便是造化弄人。

    阿幸默默从长安手中接过宝石,约略估算了联名状的尺寸,“大小比着信盒……”

    “阿幸,你体谅我了?”

    “是您的一番话让我决定帮您。确要留一个盒子给妾身吗?”

    “休要怀疑。那盒子是和你结下姻缘的夫君——我大久保石见守长安用来封存一生美梦的盒子,给我画上最好看的图案!”

    阿幸心中已开始筹划,如何使用另外一个盒子。要做一个西洋式的带钥匙的小盒子,然后把锁落下,成为她的遗物。那么,内中应放些什么呢?她在做盒子之前,常常想这些。这时,她眼前甚至出现和长安过往的纠葛,就像春霞中的一丛小花。

    是夜,长安未如往常那般耍酒疯,必是有事盘踞心头。

    老长时日未在阿幸这里过夜的长安,此夜却难得地安静,让人备感不可思议。凌晨时分,他把那份视若珍宝的文书放进怀里,悄然离去。

    长安一出门,阿幸便掀起一扇窗户,向外张望。在她脑海深处,一个问题转个不休:我留下些什么呢?

    黎明时分的天空仍然悬着一轮月亮,然而阿幸并没注意那淡淡的月光。女郎花若凋零,徒剩一杆花茎,甚至算不得花朵。行将枯萎的女人想在这世上留下曾经活过的依凭,倘若能够留下一个孩子,那将是最好的遗物,可阿幸不曾生育。想到这里,阿幸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微笑。

    不能留下子嗣作为活过的依凭,那就做一个命运与众不同的小盒子。想毕,阿幸忙关上窗户,急急走回卧房。

    她收起洁白的被子,坐到案前,点亮烛火,研好墨,蘸黑笔尖,放入口中咬了两下。突然,她心中一亮:长安和其他侧室育有儿女,把小盒子交给其中某人保管,也并非不可。

    阿幸准备好笔墨,却像着了魔似的站起身,伸手往书架里翻。姐夫俵屋给的函纸还在。俵屋又名宗达,擅在京城土产上作画。他表面看来成熟稳重,其实颇有些顽固。他对岳父的接济一概拒绝,自己辛辛苦苦靠给扇子作画糊口。俵屋宗达在纸屋藤兵卫所造的薄纸上画蕨草和鹿兽,制成函纸,十幅一叠出售,深受好评。他曾送与阿幸一些。“那纸不生虫,可保存几百年。”俵屋对自己制的纸和作的画甚是得意,四处宣扬。故除了扇绘,这一项生计的收入也颇丰。

    取出纸来,阿幸全神贯注写字。

    此盒乃京城女子阿幸所制。阿幸心怀对刀剑师本阿弥光悦的爱慕之情,嫁大久保石见守长安为妾。庆长十四年岁末,大久保石见守令阿幸制此小盒。此盒有两款。另一款为大久保石见守藏,内中有一封重要文书。

    文书本应有伊达陆奥守签名,但被其以石见守觊觎天下为由拒绝……

    写到这里,阿幸搁下笔。无论如何要留下真实的记录——她这样想,也想这样写,但实在太困难了。即使这样写,也无法传达心思之万一。就给光悦写封书函吧。

    阿幸悄悄把两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她想到了自己那可悲的少女情怀,几欲哽咽。

    窗外,小鸟开始欢叫。阿幸站起身,打开窗户。清晨的阳光扑面而人。往事加此易逝,让人甚是不安。不过,到底该怎么写,当好生推敲。没有儿女的女人,制一个小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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