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柱石折裂
破绽啊。如此……”大野治长从容地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膝行一步,“作为使者赶赴骏府的片桐且元,并不知长曾我部的人就跟在他身后,还故意在归途中绕到京城,与所司代板仓胜重密谈。不消说,所司代自是幕府设在近畿的鹰犬。恕在下斗胆,此前一再忍让的治长也认为,此事非同小可,在下也下了决心。”
“下了决心?我倒想问问,你究竟下了什么决心?快说!”淀夫人面带怒容诘问道,大野治长却歪着嘴微微笑了。
“你笑甚?你欺负我是个女人,竟说这种大话,连我和少君都不问一问就下了决断,你好生无礼!说,到底怎生决定?”
“在下已决定,要在近日和片桐决斗,拼个你死我活。”
“这么说,只要片桐留在大坂城里,你就要离我而去?”
“正是。”
“哼!不意你竟如此猜忌市正!你把市正绕道京都的事,看成了他从一开始就参与阴谋的证据?”
“夫人,治长也是堂堂武士,绝不会只因区区绕道之事就怪罪市正。此外,市正身上还有五处可疑。故,他才在回大坂之前造访所司代。治长无法对此妄行坐视不理!”
“哦?”淀夫人脸色苍白道,“究竟哪五处可疑,说来听听。我虽是女人,亦是总见公的外甥女、浅井长政公之女。你的怀疑若有道理,我甘愿向你赔罪。”
“夫人以为在下不敢明言?”
二人语气,越来越像内闱之争,内藏助只能冷眼旁观。
“第一可疑之处,便是金库黄金的数量。一个月前,少君询问市正有无军饷时,他答曰:由于大佛殿的再建,丰臣金库已经见底。若有五万士众守城,顶多可以支三月。可此次从市正弟主膳正手里取了钥匙打开金库一看,即使十万士众死守三年,其钱也绰绰有余。他为何连军饷之事都要欺骗主君?此为其一。”
淀夫人吃惊地叹道:“这……这可是真的,修理?”
“我为何要故意撒谎?”
“那,第二……可疑之处呢?”
“第二,市正与德川诸人交情,远深于与丰臣重臣的交往。夫人也知,他故意与大御所的亲信亲近,把弟弟主膳正贞隆的女儿收为养女,然后嫁给本多上野介正纯的弟弟忠乡。他还把曾与大久保长安并称为‘天下二代官’的权臣伊奈忠正之女娶为儿媳。而且,他与所司代板仓胜重交往甚密,本多上野介、安藤直次亦均为他至交。我等曾尝试着将堀对马守之女介绍给他的嫡子出云守孝利为妻,却被其断然拒绝。一言以蔽之,他厌恨丰臣家臣,亲近德川权臣。此乃其二。”
一旦打开话闸,治长的雄辩便像江河一样奔泻而出。一时间淀夫人也被其辩才吸引,待回过神来,脸已绯红。
“那么,第三条呢?”淀夫人内心慌乱起来:如此说来,片榈且元的所作所为,实有太多令人不解之处。
“第三,已故太阁十七周年忌无法举行,他往来骏府的机会却多了……”
治长越发滔滔不绝,“今岁以来,新年贺喜也就罢了,可后面的三回……也就是说,迄今为止,他已经往返骏府四次之多。他一方面竭力阻止大坂起兵,一方面给幕府留出战备时日,又在最后的时刻以钟铭为由,令供养被禁。他完全有充分的时日和机会通敌。若他是丰臣忠臣,如此频繁地往来于骏府,竟始终未察觉到对方的真意,难道他果真如此迟钝吗?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怀疑他,在下便是玩忽职守!在下现在后悔莫及!”
“休要说了!”淀夫人打断了治长,“如此说来,我也有一事未对你说。”
“哦?”
“老女人们未从家康那里得到一句真言,只有些客套。”
“啊?”渡边内藏助惊道,“刚才讲的种种难题,是谁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