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祸起铭文
即刻把这个意思通报右府,请右府大人定夺,才是正理。”
“是啊……”
“鄙人只能说这些了。恕鄙人无能。告辞。”
“且等一下!中坊大人,且等一下。”
但中坊秀政连头也不回就去了。他必也心存警惕:片桐且元如此失态,身边的武士还不定会做出什么来呢。
“父亲大人!难道就这样让人回去了?”为元匆匆忙忙赶来。
片桐且元茫然地仰头沉思,瘫软委地。他似还没有解开家康的难题,心中除了茫然,还是茫然:难道清韩长老真是在秀赖或淀夫人的授意下,诅咒德川家康?
“父亲,如何是好?就让使者这么活着回去?”
“混账!不可鲁莽!杀了使者又能怎的?”且元厉声呵斥着为元。可是,之后该怎么办,他心中仍旧一片混乱,毫无主意。思来想去,须先禀报秀赖和淀夫人。
如同中坊秀政所料,当且元清醒地想到此当务之急时,与为元一样激愤的护卫早已把他围了起来。三千人的丰臣护卫,由七手组的青木一重和野野村雅春、真野赖包等人率领。此三人都脸色铁青。
“大人答应供养延期了?”当众人面无血色逼过来时,且元已生赴死之心。但如同所司代所言,他死亦无济于事,疯狂之人会因他的血越发失去理智,而后,所司代的手下便会以骚乱为由,出兵弹压。那样,莫说是举行供养,就连东山一带都会变为人间修罗。
“休要急!据且元思量,这既不像大御所的意思,也不似所司代的意思。”且元终意识到,若他不向众人说明,恐有大乱,“此非汇集骏府的读书人无聊的臆测,乃是阿谀逢迎的误解。”当然,他未必这样想,但若不这般说,事态就无法平息。“他们说钟铭中含有诅咒大御所的不敬之言,因此,一旦各位在此骚乱起来,就会让人对此信以为真。故,各位绝不可慌乱。”说着说着,他逐渐恢复了冷静,“各位都知,清韩长老乃是当今天下第一的学人。铭文既是长老所书,长老定会为我们澄清误解。一旦骚动起来,长老亦会陷于不利,故,务必冷静!”
“这么说,市正大人打算就此暂停供养大典?”
“除此之外,实无他法!总之,由于大御所震怒,所司代已经下令延期,若有不服,必刀兵相向。各位,像这等极易引发战事的大事,怎能由我等擅自做主?各位想想,是不是这个理?总之,诸位先把延期的命令传达各方,剩下的事情,且元会急奔大坂,禀报少君,请少君定夺。你们听着,在少君作出决定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
看到自己的劝说逐渐平息了众人的激愤,片桐且元稍稍心安。对,就当这么办。殊不知,由于这样一想,他已离“家康的难题”愈去愈远,只是他丝毫未察……
“三日供养延期。”
纵然看到此公告,参拜之人也弄不明此是为何,有人以为是大法师有恙,有人猜测是大施主丰臣右大臣出了什么乱子。尽管立刻就有浪人预感到是来自关东的阻力,并且散布言论,但几无一人会想到理由竟起于钟铭。而且,当不久后,事情在民间传扬开来时,诅咒之说法竟使得百姓心悦诚服,真是不可思仪。
“国家安康……诅咒大御所?”
听别人如此一点拨,百姓豁然开朗。铭文确实把“家康”二字拦腰拆开,对勉强能解文字的百姓,作为最浅显易懂的延期理由,这种说法获得了广泛接受。如此见来,百姓既是聪明的贤民,又是最易受骗的愚民。
“真是可恶!无论如何也不能为诅咒他人,重建大慈大悲的大佛啊。如此居心,圣佛怎能答应?”
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遭报应啊。诅咒一下亦是理所当然。原本就是太阁大人的天下,关东却横抢过去,逾期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