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记公司”的主要人物,休戚相关,自然要象办自己的事那样尽心。定神想了一会,他毅然决然地:“不要紧,大不了多花几吊银子。你把他约到我这里来,我来跟他说。”
那桐亦是汇丰银行的大客户,由他出面,王竹轩必可就范,所以载振兴冲冲地亲自登门去访王竹轩。
“回振贝子的话,”门上请个安说,“敝上昨天礼拜六,上天津看朋友去了。”
“上天津了?”载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没有准儿了。”门上赔着笑说:“后天是‘外国清明’,银行封关,敝上又请了一天假,大概总得后天晚上才会到家。”
“那可不行!”等说出来,载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才发觉话不应该这么说,便把焦急的神色收一收问道:“你家主人,天津住在那儿?”
“本来有一处小公馆,去年年底收了。大概是住在朋友家。”
“叫什么?”
“不是盐院吴老爷家,就是紫竹林杨家。”
“你把两家的地址都写下来。”
“是!”门上如言照办。
载振更不怠慢,一面派得力家人到天津按址去找王竹轩,一面发电报给袁世凯,略言其事,特别叮嘱,务必将王竹轩找到,连夜用专车送回京来。
到得晚饭以后,袁世凯就来了复电,说吴、杨两家均未见王竹轩的踪迹,目前已派出多人分头寻访,一有消息立即电知。
于是载振告知奕劻,父子两人,绕室徬徨,派专人守在电报局等信。午夜时分,袁世凯来了第二个电报,说王竹轩的行踪已经访查到了。
电报上说,本来王竹轩是到天津去访友的,只为在火车上遇见两个来自上海的外国朋友坚邀同游北戴河,所以在天津一下车,便转往北戴河。刻已派人追了下去,尽快接送进京。
算一算路程,再快也得第二天下午才能见着面。奕劻父子俩将那桐请了来,出示电报,提出一条缀兵之计。
“琴轩,”奕劻说道:“只争一天!想法子能让清秋圃、鹿滋轩晚天去查,事情就不要紧!”
“就是这一天不容易!”那桐答说:“王爷请想,奉旨查办事件,闻命即行,去了,人家礼拜关门,及至礼拜一开了门,却又不去,简直就是孔子拜阳货,不透着邪吗?再说,清秋圃、鹿滋轩也不是有担当的人,倘或驳了回来,王爷的面子往那搁?”
话是有理,但奕劻却不肯死心。“照你这么说,就让他们给全抖了出来?”他问。
“那倒也不尽然,照我看,他们去怕也不会有结果,洋人的规矩,公家不能干预私事,未见得肯把帐拿出来。”
“果真如此,倒也无所谓了。”
“多半会如此!”那桐又放低声音说:“王爷别自己乱了步骤,一动不如一静。听说蒋某人跟王竹轩走得很近,说不定就是姓王的口不紧,无意中泄漏了底细,才给王爷惹的麻烦。如今只有等姓王的回来再说。至于清、鹿二人那里,等他们去了再说,反正就查明白了,也不会马上复奏,还有法子好想。就怕自己沉不住气,一着走错,把局面弄拧了,可难挽回。”
“说得也是!”奕劻深深点头,“果然是姓王的闯的祸,他更得想法子,把这个漏子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