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骑兵的胜利——稷山大捷
日军在八月二十五日占领了全州以后,死性不改,又搞了一次大规模的屠城。这一次屠城相当之惨烈,整个全州城为之一空,不逊于晋州大屠杀。
事实上,日军在丁酉之乱的表现,和以往大为不同。壬辰期间,他们好歹还会打起安民的旗号做做样子,这一次连样子都不做了,无论是左路军还是右路军,在全罗道的行军路上都是一路烧杀一路血痕,以至于联军都可以从村镇被焚的烟火来判断日军部队的动向。在各方史料中,“尽焚家舍”、“入山抄掠”、“屠戮村所”之类的记载比比皆是,日军随军的僧侣在日记里感慨,说整个全罗道简直变成了“赤国”。
日军把这些被屠杀军民鼻子割掉,用盐浸好,作为军功送回日本。秀吉在大阪城附近的大佛寺旁边立了一座鼻塚,向来访之人炫耀。
日军这种残暴行径只说明一件事:无论秀吉是怎么做梦的,日军的将领和下层士兵们对朝鲜战争的前途早已经丧失了信心,他们不再考虑日后占领的问题,只是单纯地趁机会发泄兽欲,掠夺军功,为日后归国张本。
这是壬辰战争与丁酉再乱决定性的不同之处。一个是处心积虑地占领,甚至还有兴趣搞八道国割,建立统治秩序;一个则是彻底地丧心病狂,纯以破坏为目的。这个特点,就注定了日军的攻势不会持续太久。
闲话少提。且说日军占领全州以后,按照事先制订好的方略,让小西行长停止北进,转向全罗道沿海地区,彻底扫清朝鲜水师势力;其他日军则兵分两路,同时向京畿道和忠清道进军,务必在九月中旬前拿下汉城。
日本人杀气腾腾的攻势,让朝鲜君臣回忆起了壬辰战争中的惨剧。他们吓的手忙脚乱,打点行李又要往平壤跑。麻贵当时在汉城手里只有八千兵马,自度防守太难,也有弃守的打算。
杨镐当时在平壤筹粮,听到朝鲜人又要跑,当即快马加鞭,在九月三日单骑闯入汉城。李昖一听杨镐来了,不喜反惊,低着头嘟囔着说这兵荒马乱的,杨经理您跑汉城来多危险啊,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还不如回平壤呆着呢。李昖嘴上说的是杨镐,心里想的其实是自己安危。
杨镐到了汉城以后,先找到麻贵,批评他消极避战,还带来了邢玠的命令,要求明军不许从汉城后退半步。麻贵心里有些委屈,不是他不退,而是朝鲜人实在不配合。整个全罗道就靠明军撑着,朝军连影子都看不到,前头溃败的溃败,投敌的投敌,后头哭哭啼啼整天无心防守,光靠他手里头八千多人,这仗真没法打。
很快麻贵不委屈了,因为他发现有一个人比他还惨。杨镐给李昖带来一封来自邢玠的咨文,李昖打开一看,脸色登时变了。
在这封咨文里,邢玠一改从前客客气气的态度,把朝鲜君臣从上到下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尤其是对李昖的小聪明骂的格外狠:‘若自亲社稷,窜伏草莽,求缓须火,中国岂得代为尔戍?即当还师境上,自固定封疆,尔东西南北自在也。该国自计归着之地,务吐由衷,从实详答,勿持两端,误我军机”。
我们大明为你们浴血奋战,你们就这么配合的?再说逃跑的屁话,我们回国,你爱滚哪儿凉快滚哪儿凉快去!
可见杨镐申饬麻贵,不过是个铺垫,只是为邢玠痛斥李昖张本。这一篇咨文骂将下来,把堂堂朝鲜国王骂的无地自容,羞愤交加,捂着脸说:“予何以堪支?唯欲入地而已,55555555”。
一个大明官员在咨文里用这种口气骂外藩首脑,十分罕见。邢玠之所以敢这么说,一定是出自北京的授意。这个小细节表明,北京的万历皇帝对朝鲜如此无能的表现,也已经很不耐烦了。
李昖想通了这一点以后,不敢再提什么北逃的事儿,乖乖跟明军配合,打一场汉城保卫战。
此时在一线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