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罢官
手才止住议论,“县里的事情我已经交托给徐功曹了,他这些年做事公正,大家也有目共睹。将来的县太爷要是不讲理,你们就找他理论,叫他上疏参恶吏!他会给你们做主的!”
“那也不行,要是他也走了怎么办?老爷,我们把笔墨都带来了,今儿我们上万民表,给皇帝老爷,叫他留你在顿丘!”老头还真上劲儿了。别的百姓也跟着嚷道:“对!人家都说,东阿有个万潜,顿丘来了曹操,兖州治下俩清官,两地黎民吃饱饭!您要是走了,我们的难处谁还管?”
“静一静!静一静!”曹操都快把喉咙喊破了,“我现在是待罪之身,况此事干系皇家,罢官已经是很轻的处置了。你们这样挽留反倒给我加罪,真叫本官为难啊。要是朝廷追究下来,我的脑袋就搬家了!到时候你们能赔我吗?”
“我赔您!我赔您!”王三不假思索便嚷道。
“不叫你赔!你那脑袋还没我这个体面呢!”曹操开起了玩笑。老百姓嘻嘻哈哈也跟着乐了。
“老爷,我是说皇帝老爷要是杀您,我姓王的替您死!”王三连忙解释。
“胡闹!生死之事岂能相替?乡亲们哪,朝廷的国法不是儿戏呀!”曹操语重心长地说,“在下现在是待罪之身,这不是闹着玩的。”老百姓有些动容,又议论了起来,最后有人提议:“那我们这就到郡里给老爷请命。”
“那要是无济于事呢?”曹操问。
大家静了下来,但还有个别人道:“我们到昌邑找使君爷说去。”
“要是到了州里,找到刺史大人,还是于事无补呢?”曹操接着问。围坐的百姓全不说话了,王三高门大嗓还兀自嚷道:“我们到京里找……”话说了一半儿他也不知道找谁了。
“你还能到京里找皇帝老爷不成?”曹操笑着接茬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挽留了,所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大伙有这片心我曹某人这两年在顿丘就没白干!从明儿起,大伙种田的种田,织布的织布,贩驴的贩驴,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要是因为我曹某人误了大伙的生计,那我来这儿办的这些事儿还有什么意义?我曹操走,但是我那对五色大棍不走,留着它们给后任县令看看,叫他知道我曹操是怎么治理这小小县城的!诸位乡亲,不必相留了……”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卞秉说,“好兄弟!你快拿酒来!”
卞秉递过来一坛子酒,曹操抱起来,亲自启去泥封:“大荒之年朝廷禁酒,但咱今天要喝!咱们顿丘县今年五谷丰登,没有一个人冻死饿死!咱喝得起这坛酒!今儿我就破破规矩,与大家分了这酒,以尽惜别之情!来!我先敬大伙!”说罢举起坛子着实喝了一大口,然后交给身边刚才说话的那个老者;老头颤颤巍巍喝了一口,又递给王三;王三忍着泪狠灌了一气又交给第三个人……
就这样一人喝一口酒,这坛酒一会儿的工夫就喝完了。曹操起身站在上马石上道:“诸位乡亲们!我曹某人今天跟大伙同饮了这一坛子酒,今后就是一家人!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俩山碰不着面,可人总有走动的时候,将来我曹操要是回到这里或是路过这里,我一定再与大家痛痛快快喝一场!说不定将来我还得求到大家呢!”他此事全当是宽慰的话,殊不知日后真要用到顿丘百姓。
“好!我们等着您回来!明儿我们再来为大人送行!”王三第一个嚷道,接着众人也参差不齐地答应着,楼异和众衙役上前解劝,众乡亲依依不舍眼泪汪汪,好半天才逐渐散去。
曹操见百姓都走净了,才松了口气,转身进衙门对紧随的楼异说:“赶紧收拾东西,咱过了午时开后门就走!”
“啊?您不说明儿……”
“还明儿干什么?”卞秉插嘴了,“明儿他妈再围上,照样走不成!”曹操照着卞秉大腿上就是一脚:“嘿!怎么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