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京来了!”
陈廷敬可真的吓着了,张皇四顾:“啊?!在哪里?”
他顺着大顺指的方向望去,却见珍儿游侠装束,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珍儿见陈廷敬从轿里伸出头来,赶紧扭身跑开了。陈廷敬忙吩咐刘景追上去,说是女儿家的独自在外怎生了得!
刘景追回珍儿,回到轿前。任陈廷敬怎么好言相问,珍儿只是低头不语。无奈之下,陈廷敬只好说:“先找个地儿吧。”
大顺知道附近有家客栈,便领着大伙儿去了。进了客房,陈廷敬才说话:“珍儿,这叫我怎么办呢?”
珍儿说:“我有手有脚,能自己挣吃的,不会连累您的!”
陈廷敬急得直搓手。大顺笑道:“老爷,我说您就把珍儿姑娘带回家去算了。人家可是不要命的跟着您啊!有钱有势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
刘景和马明怕珍儿听着生气,朝大顺使着眼色。陈廷敬瞟了眼大顺:“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料珍儿听陈廷敬怪罪大顺,竟伤心起来,低头垂泪。陈廷敬忙说:“珍儿,你就在这里暂时住下,别的话暂时不说。”
陈廷敬闷闷不乐,回到家里。月媛早听大顺说过,富伦本是贪官,老爷不仅不敢参他,还想法子成全他。她以为老爷为这事儿烦恼,不便多嘴劝慰,只小心侍候着。陈廷敬胡乱吃了些东西,就躲进书房里去了。连连几日,陈廷敬回到家里都是愁眉不展。大顺他们知道老爷的心病,却也只好干着急。
这天大早,皇上照例在乾清门听政,陈廷敬代富伦上了那个奏折。皇上早知道事情原委了,如今只是按例行事。听陈廷敬奏完,皇上降旨:“山东巡抚富伦知错即改,朕就不追究了。富伦有两条疏请,朕以为可行。富伦疏言,山东累民之事,首在税赋不均。大户豪绅,田连阡陌,而不出税赋,皆由升斗小户负担。朕准富伦所奏,山东税赋摊丁入亩,按地亩多少负担税赋。这一条,朕以为各省都可参照。富伦还奏请,山东往后遇灾救济,不再按地亩多少发放钱粮,要紧的是活民。救灾就是活民,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却被下面弄歪了,还编出许多堂皇的理由。朕以为这一条,各省都要切记!”
陈廷敬不忙谢恩起身,继续说道:“臣在山东看到,从勘灾、报灾、复核、再次上报,再到救济钱粮发放,逾时得一年半到两年,真是匪夷所思!办事如此拖沓,朝廷钱粮到时,人早饿死了。”
皇上事先没有听陈廷敬说到这事,问道:“陈廷敬,你说说症结出在哪里?”
陈廷敬回奏:“手续过于繁琐!加上户部有些官员不给好处不办事,故意拖延!”
萨穆哈听着急了:“陈廷敬,你胡说,我户部……”
皇上大怒:“萨穆哈,你放肆!陈廷敬,你说下去!”
陈廷敬道:“臣以为,灾荒来时,朝廷应严令各省从速勘实上报,户部只需预审一次,就应火速发放救济钱粮。为防止地方虚报冒领,待救济钱粮放下去之后,再行复核,如有不实,严惩造假之人。”
萨穆哈上前跪奏:“启奏皇上,陈廷敬这是书生之见,迂腐之论!如不事先从严核查,下面虚报冒领,放下去的钱粮再多,也到不了百姓手里,都进了贪官口袋!”
陈廷敬道:“启奏皇上,萨穆哈所虑不无道理,蝇营狗苟之徒总是不能杜绝的。但一面是贪官自肥,一面是百姓活命,臣以为利害相权,百姓活命更为重要。要紧的是钱粮放下去之后,严格复核,对那些损民敛财之徒从严惩办!规矩严了,贪官污吏未必敢那么嚣张。”
皇上道:“朕以为陈廷敬所言在理。着萨穆哈速速拿出赈灾之法,力除陈规陋习!你要从严管好户部属下,如有贪污索贿之人,唯你是问!”
萨穆哈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