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地下室地下室(2)
的孩子,彼得堡的大街上也有足够多口袋里有钱的绅士,对年轻一代有兴趣,愿意把口袋里的钱捐给城里所有贫穷的小孩。我们所需的是一副冷静的头脑。跟在这些人的孩子后面,住在地下室里的那些孩子也会逐渐走到阳光里去的。”
“你这腐朽的比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是比方。和你一样,我也会为无辜者遭受的痛苦感到愤怒。我不是在批评你,谢尔盖·根纳德维奇。好长一段时间了,我都无法让自己相信我儿子居然追随了你,现在我知道他在你身上看到什么了。你生来就有正义精神,而且还没被窒息掉。我敢说要是这个孩子,你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如果被彼得堡某个浪荡小子引诱到一条巷子里,而你又恰巧碰到他们———如果你一直暗中保护着她的话———你会毫不犹豫地把刀扎进那家伙的后背,救下她的。或者,你救她太晚了,至少也会为她复仇。
“这不是个比方。这是个故事,关于小孩和他们的用处的故事。靠着彼得堡街上一个孩子的帮助,你就能除掉一只水蛭,甚至也许是个银行家大水蛭。在适当的时候,把死者的老婆孩子都赶到大街上去,最后再导致下一轮评价标准的改变。”
“你这头猪!”
“不,在这个故事里,你把我放错位置了。我不是猪,我不是那个像猪一样在巷子里被杀死的人。我再说一遍:这不是比方,这是个故事。故事讲的都是别人的事儿:没有人逼着你在故事中为自己找个位置。不过,如果正义精神不允许你忽略无辜儿童遭遇的话,即便是在故事里,还是有很多条办法去惩罚那些捕捉儿童的蜘蛛的,不一定非得装成小孩,比如说,化妆成小孩引着一个男人到黑巷子里去。他只要刮掉胡子,脸上扑点粉,穿上件女装,在暗处小心行事就行了。”
涅恰耶夫现在笑了,或者只是露了露齿。“你哪本书里也没写到这些啊!这只是你荒谬的掩饰罢了!”
“也许吧。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要问。要是你今天可以自由去除伪装,成为一个你想成为的人,实现你的正义精神(我相信这精神一直藏在你心里),那么明天你该怎么办?一旦群众的激情自行其是,人人又要被重新评价吗?你还能遂心所愿成为你想成为的那种人吗?最终,我们每个人还能遂心所愿成为我们想成为的那种人吗?”
“我们没有必要想得那么多。”
“没有必要想想穿衣服的事?甚至没有必要想想那些狂欢的日子?”
“这样谈话太愚蠢了。没有必要去想那些狂欢的日子。”
“没必要想狂欢的日子吗?没必要想想那些假日吗?”
“只会有重建的日子。人民会有休息的选择,他们会到乡下去帮忙收获。”
“是的,我已经听说过那些收获的日子了。毫无疑问,我们会边干边唱的。不过,我还是想回到我的问题上来。我呢?我在你的乌托邦里该呆在什么位置?你们应该允许我打扮成一个女人吧?若是正义精神指引着我,我会把自己打扮成身穿白衣的花花公子,你们会允许我只用一个名字,一个地址,一个年龄,一种身份吗?”
“这不是我能回答你的。人民会给你他们的答复。人民会告诉你他们允许你做什么。”
“可是,你说了什么呢,谢尔盖·根纳德维奇?如果说你不是人民的一员,那你是什么,你有什么前途呢?我还会有这样的自由吗?把自己假扮成随便什么人———比方说,假扮成一个年轻人,为了打发自己无所事事的时光,就写下那些他不喜欢的人的名单,准备给他们以血腥的惩罚;要么就是假扮成一个店主,其工作就是到断头台下收拾锯末?我会有如此这般的自由吗?或者,我该把你在日内瓦所说的那些话铭记在心:我们有足够的哥白尼。倘若有另一个哥白尼崛起,那么,他该把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