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剪刀奔跑(4)
脸可爱的微笑,像太妃奶糖一样让人倍感甜蜜。而女孩子们的脸颊上, 都有两个小酒窝儿。我感觉他们永远都那么神清气爽,仿佛刚刚洗完热水澡出来似的。
当弗恩端着一个瓷碗,把蒸煮过的花椰菜和亲手制作的奶酪沙司放到桌上的时候,他的儿子会用叉子戳 起一根菜叶,首先放到我的盘子里。“就算是你不喜欢吃蔬菜,你会喜欢我妈妈做的法国口味的凉菜。”他 冲我眨眨眼睛。
他的姐姐会故意拍一下他的肩膀:“不幸啊,丹尼尔,只要妈妈愿意,她还会让我们喜欢上利马豆呢。 ”
桌子周围的所有人都会笑起来,然后,大家双手合十,向上帝祷告和祈福。
对我来说,这些人就如我见过的一家动物园里的动物。他们是那样让人感到新奇,我从没见过像他们这 样的人。我不能确定是否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还是仅仅生活在他们中间,写写关于他们的日记,或者和他 们一起照相。
可以确定的是,弗恩不像我妈妈,她永远不会把圣诞树从阳台上扔出去,或者顶多为她的孩子做那种玉 米淀粉的生日蛋糕,就算万事大吉了。而且我还确信,她永远不可能像我那样,能把香烟头就着牡蛎三明治 一起吞到肚子里。
我的大脑下部的某个区域告诉我,弗恩一家人才是正常的人,而我又何须人也呢?我更像是芬奇大夫家 的一员;我不像弗恩一家人中的任何一个。
很难设想外形俊美、穿着规矩的丹尼尔,会坐在芬奇大夫家的电视房里,指着家里的狗哈哈大笑,因为 小普比尔正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嘴里咯咯地笑着,他的短裤褪到下面,任由那条狗有滋有味地舔着他的小鸡 鸡。很难设想丹尼尔见到这样的情景,顶多不过是耸耸肩,便转身回到电视房里——这种事情在芬奇大夫家 里司空见惯。
我妈妈终于找到了适合我们居住的地方。地点在艾米莉·迪更森街道上,是一所很大的老式住宅的一半 ,距弗恩家不过几英里远。我妈妈很喜欢我们的新居,因为当年艾米莉·迪更森就住在街道对面。“同为诗 人,我和她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们都选择了这里。在我人生的这个阶段,住在这里对我再适合不过了。” 她得意洋洋地说。而我喜欢这里离北安普顿,离芬奇大夫的家很近,现在,我妈妈不必经常开车送我,我可 以做公共汽车过去。另外,我喜欢这个新居的理由是,这所住宅似乎没有我的位置——我的私人“房间”连 门都没有,因为它只是个小小的角落罢了,这意味着我不必花更多的时间和妈妈在一起了。
芬奇大夫已经告诉我,一定把他的家当成我的家。我可以在任何时候登门,只要我愿意。“你只要敲敲 门,阿格尼丝就会从床上爬起来,为你打开家门。”我知道,霍普其实非常想让我到她家里,纳塔莉也是如 此。她现在住在匹兹菲尔德,和她的合法监护人住在一起,但她经常回北安普顿。而且她也说过,要是我到 那里去,她就会马上赶回来。
起初,纳塔莉有个监护人让我感到奇怪,因为她已经有了一个父亲。不过芬奇大夫认为,人人都有权选 择自己的父母,所以纳塔莉十三岁时,选择了父亲的一个病人作为她的监护人。他的名字叫特伦斯·马克斯 韦尔,年龄四十二岁,家庭很富有。因此,纳塔莉和她的监护人住在一起,她还有监护人出钱,上了一所私 立学校。维基则和一群嬉皮士厮混,在美国各地到处旅行。每隔六个月左右,维基就会借中途停车的机会, 回到北安普顿的家里一趟。
我由此感觉,一个家庭的成员应当经常流动,而我也不必过于依附于任何人,任何住所。在某种意义上 ,我感觉自己像个冒险者,而这恰恰迎合了我内心深处对于自由强烈的渴望。
唯一的问题就是上学。我刚到十三岁,在阿默斯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