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维兹和西班牙甘椒的危险
。很显然我们可能找了同一个装修师。
他的答录机一直在闪,他走了过去。“哦,天哪。”他说,按了播放键。“你有十五条新留言……”福思特按了暂停,然后删除。那只老式的卡带机开始呼呼工作起来。
“肯定是凯利。自从我把他赶出去后,他每天都要打二十通电话过来,要求搬回来。或者要更多钱。”
“哦,听到这个很难过。”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做三明治的材料。
“我能用你的电话吗?”
“当然。”他头在冰箱里说。
“你在哪儿呢?”海丁像家长一样问我。
“我在福思特家。我们准备做点三明治吃,聊聊天。”
“你在那个吸毒的家里?吃点三明治?”听他的语气,仿佛是我刚告诉他我正穿着“北美男性”NAMBLA,美国臭名昭著的恋童癖者组织,男童性爱联合会。的t恤在操场边上不怀好意地晃荡。
“无论如何,我不想你操心我在哪儿。我待会儿就回家。”
我在他再说话前就挂断电话。
福思特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两块三明治和一小堆一次性盘子。“不能拿瓷器装维兹奶酪和西班牙甘椒的三明治吃,得用纸盘子。”他一边说一边把纸盘子放到咖啡桌上。我坐在沙发里,他坐在椅子里。
福思特说起凯利。说起凯利是如何疯狂;说起他是如何希望他不要再打电话骚扰;说起他想养一只狗;说起他想念南卡罗莱纳。他还说起他在“时光”咖啡馆做服务员。他根本不缺钱,但是这样能使他在夜间最想吸毒的那段时间有事可做,分散注意力。他滔滔不绝。我已经吃完了整个三明治,而他只吃了一半。他的膝盖上下不停地飞快地抖动,他的眼睛抽动。突然间,他不再像个电影明星,而像个瘾君子。
我被一阵莫名其妙的舒适感包围住了。他是如此涣散和混乱,我看着他,仿佛在东十三大道的“豪庭”电影院看一场奇妙的艺术电影。
“你要说说皮格海德吗?”他最后问。
我吞下一片土豆片,“不。”
“那好。”他说。
我笑起来,又吃了一片土豆片。我不想说话,因为说话使事情真实。
“你知道吗,当我那天迟到时走进小组,我立刻就注意到了你。”
我吞下土豆片,我吞咽的时候喉咙发出声音,他听到了。
“我也立刻注意到你了,”我说,“我是说,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你迟到了。”我极力平静,像一块木头般刻板清晰地说。
我们陷入一阵紧张的沉默,彼此竭力不看对方。这时电话响了,“哦,该死的。”他拿过电话,“你想怎么样,凯利?”他咆哮道,他转了转眼珠,“不,凯利。”
沉默。
“我说了,不!”
又一次沉默,“再见,凯利。”福思特挂断电话,然后伸手把后面的电话线拔掉。
“抱歉,我们说到哪了?”
我们说到你告诉我原来你一直都在撒谎,原来你根本不是个吸毒鬼,原来你真的和你看上去那样甜蜜而温暖,原来你冷漠的明星相和真实的你无关。
“我不知道,我记不得了,三明治真不错,谢谢。”
“你太客气了,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真的,不再害怕了。”
“好。”
“我得走了。”
“哦,这就走了?”他问。我看着他,这个吸毒鬼,但是我还是迈不动脚,渴望能多待一会儿。
“待会儿走。”我改口道。
“好,”他说,“待会儿比现在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