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邺城
是新建的幕府吧。
钟繇背着手溜溜达达往前走,不多时就到了一座尚未完工的门楼前。这座门楼宽有两丈,黑漆大门,汉白玉石阶,旁边搭着脚手架,一大群工匠正在上面盖二层阁楼呢。
“董大人、卞司马,你们怎么当了工头了?”钟繇一眼瞅见了董昭和卞秉。
卞秉素爱说笑,盯着工匠干活连头都没抬,戏谑道:“这是谁跟我玩笑呢?走着瞧,等建你家宅邸时老子不给你盖屋顶,天天叫你数星星!”说罢一扭脸,才看见钟繇在底下站着,连拍脑门,“哎哟哟,原来是钟公,得罪得罪!”
“哈哈哈……”钟繇乐不可支,“没顶的房子我还真没住过,卞司马何时去修啊?”
卞秉揉着脑袋笑道:“我这等文不成武不就,光耍嘴皮子的,除了当个工头也没什么出息了,钟公切莫见笑。”这是自谦之言,以他之才智,绝不只是嘴上的功夫。
董昭虽年逾五旬,腿脚却很灵便,三两下便从一丈高的脚手架上攀下来:“元常兄怎么来了?稀客稀客!”
就这一句话便让钟繇坠入五里雾中——早听人传言,近年来董昭很受曹操倚重,许多机要之事都由他操办;此番连他都不知曹操调自己来,可见有多隐秘。
细论以往之事,董昭与钟繇皆在西京朝廷任职,私交甚笃,也都曾为曹操奉迎天子之事出力。但自从董昭与荀彧失和以来,以荀氏为首的颍川士人都对他产生了厌恶,作为颍川士人的钟繇自然也会受影响,不过表面还是和和气气称兄道弟:“公仁贤弟,我是受丞相诏命而来。”
“为了凉州的事?”
“大概吧。”
董昭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好再问,只道:“幕府正在修缮,小弟为您带路。”
“有劳。”
卞秉在上面扶着栏杆赔笑道:“钟公先去见丞相吧。我这工头实在走不开,这帮干活的小子,不催他们就不知道着急。过几天要是下雨,这活可就不好干了。忙完这几天,我一定带两坛酒到馆驿给您道乏。”
“承情、承情!”钟繇挥挥手含笑而过,眼见邺城大道宽阔,里舍井然,不少的官衙府邸都差不多完工了,心下不免嗟叹——惨败回来还敢搞这么大的工程,还建得这么快,曹孟德倒是心宽!
董昭一边引路一边介绍,不多时又来到一座府门前,拱手让道:“这就是幕府正门,元常兄请。”
钟繇抬头观看,这座门与方才西边那座一模一样,不过已经完工。门楼巍峨肃穆,上有卫兵瞭望把守,黑漆大门却紧紧关闭。打发走车马,二人自东角门而入,里面的卫兵显然很熟悉董昭,连问都不问,还拱手施礼。门内有石板铺的甬路,左右遍植松柏,及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没多远就是二门,又有侍卫把守,都是人高马大膀阔腰圆的汉子,手握长枪大戟,甚是威严。钟繇暗叹幕府防卫森严,哪知一抬头——还有第三道门!
如此前行直至第四道门才算尽头,这里守门的都是身披金甲,肩挎弓箭,腰佩利刃的亲信虎豹士。董昭到了此处也不那么随便了,上前亮出名刺才能通行;刚跨过门槛,见长檐下列着七八张杌凳,有个身材魁梧相貌凶恶的黑脸将军正跟校尉们聊天呢。
钟繇一眼认出是许褚:“哟,这不是许将军吗?”
“末将参见钟大人。”许褚如今也四十多了,但虎颔虬髯愈显凶悍,说起话来憨傻朴实,杀起人来却是个魔头!
“不敢。”钟繇连忙相搀,“您可是身经百战,受封关内侯的人物,我哪敢担您的礼?”
“什么关内侯关外侯,俺就是个粗人!”
钟繇爱惜他憨厚人品:“谁不知您勇力过人,军中之士誉为虎侯?”
“虎侯?哈哈哈……”许褚仰面大笑,“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