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黄金仲的风流往事
珍儿满心欢喜地将黄金仲从城里为她买来的花布接过来时,身后忽然炸雷般地响起一个老汉的怒喝声:“住手!你这好贪便宜的孩子,不许收人家的东西!”
高珍儿伸出的手哆嗦了一下,急忙缩了回来。黄金仲也吃惊地抬起头来,看见从参差的果枝丛后面气汹汹地冲出一个驼背老汉来,多皱的脸上布满了愠怒,手中紧紧攥着一把镐头。来人正是高驼子。
浑身泥巴的高驼子愤怒地将镐头高高地举起来,指着躲躲闪闪的黄金仲骂道:“姓黄的,快收起你那不干净的东西!俺养的闺女买得起花布,谁稀罕你的?老子早已告诉你百次千次,不许打俺闺女的歪主意!还不快给俺滚?如果日后再见你缠着俺的珍儿,我高驼子认得你,俺的镐头可不认得你。到那时我让你脑袋开花,呸,还不快滚!”
“你……”黄金仲又气又恨,方才满心的喜悦被这不通人情的高驼子一顿臭骂,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滚,快给我滚!”高驼子不顾女儿高珍儿的劝说,再次将镐头举了起来。气得脸面发白的黄金仲,见无法得到高驼子的谅解,恋恋地瞟了高珍儿一眼,气咻咻地跳上那辆吱吱作响的破骡车,狠抽了几鞭子,赶车进村了。
这天夜里,高珍儿躲在她家那间小屋里,伏在枕头上嘤嘤地悲泣着。她哭她的亲妈死得早,如今落到这性情古怪的驼子老爹手里,连恋爱的自由也没有。
“珍儿,你休要哭闹,你该知道爹的心!”高驼子虽然在盛怒之下将女儿劈头盖脑地臭骂了一顿,但看见独生女儿在家里哭得悲悲切切,想起她亲妈死得早,心不由得软了下来。高驼子劝道:“古来就讲女大当嫁,当爹的自然也知道,早晚有将你嫁出去的一天。可是,我说啥也不准你嫁给黄金仲,为啥?你一朵鲜花无论如何也不能插在他那牛粪上呀!”
高珍儿哭得泪珠婆娑,苦苦相求说:“爹,我知道你讨厌黄金仲那一脸黑麻子,可那也不能怪他呀!脸上的麻点是生天花落下的,只要他能待我好,我情愿不计较人长得丑!再说,您也不该嫌他家穷。我相中黄金仲,就是因为他有见识,有胆量,有头脑,迟早有一天会发达的!”
“胡说,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没出息的孩子!”高驼子气得浑身发抖,跳着脚破口大骂高珍儿:“呸,亏你说得出口,我就不信他姓黄的日后能有什么出息?老实告诉你,我不是讨厌黄金仲那脸大麻子,也不是嫌弃他家里穷!我是相不中黄金仲的人品。他在村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时常勾引良家妇女,做尽了偷鸡摸狗的混帐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不想你嫁给黄金仲,是怕你将来跟了这种人会吃苦受罪!”
高珍儿见高驼子骂不绝口,情知无法劝转,伏在枕头上越发哭个没完……
月上柳梢头。
又一个温馨的夏夜,西沟村万籁寂静。村边一条潺潺流动的清澈小河边,倒映着一对亲昵依偎的青年男女的身影。远方蛙声如鼓,近处绿柳迎风。在河边那片绿茸茸的草地上,黄金仲正与痴情的高珍儿告别。第二天一清早,黄金仲就将告别生他养他的西沟村,到数十里外的华北采金公司的汤泉金矿去当护矿警察了。
“珍儿,你要知道,我这次到汤泉金矿去当矿警,可就是为了你呀!”黄金仲将含情脉脉的高珍儿揽在怀里,手托她的粉腮,动情地说道:“在咱们西沟村里,你是一朵可望不可及的花!我有心想摘下这朵花,可是你爹他不肯。为啥?还不是因为我黄金仲没本事吗?我已经看出了你爹的心思,要想名正言顺地娶你为妻,靠在村里锄锄地、放放牲口是没指望的。我到金矿上当官差,腰包里有了钱,就不愁得不到你!”
“金仲哥,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放心大胆地闯吧!”高珍儿紧紧地倒在黄金仲宽坦的怀里,一边任他肆意轻薄,一边说道:“我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