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结同心矢忠保君主 邀挚友大义除奸佞
是闭着血肉模糊的眼睛一个劲地摇头。
魏东亭“哼”地一声说道:“今儿给你点教训,好教你知道,北京城还轮不到姓班的!”将头一摆,押着何桂柱便扬长而去。
魏东亭一行急走了半个时辰方才站往,下马来给何桂柱松了绑,笑着给他掏出嘴里的抹桌布道:“老板,这一次擦干净了嘴,十年不用漱口……”
何桂柱长长透了一口气,跺脚埋怨道:“好魏爷,你闷死我了:怎么不早点给我掏出来,”魏东亭道:“你一嗓子喊出我的名字,那不惹麻烦了,哈哈哈哈。”
穆子煦吃凉地问:“大哥,你们认识?”
“岂只是认识,老朋友了。各位兄弟,我来介绍。这位就是悦朋店老板,姓何名桂柱,何老板我们本想吃你的东道来着,不料今夜竞吃我的了!走吧,都到我那去,咱们吃个痛快!”
返回虎疯魏东亭宅上,已是四更时分。史龙彪和明珠两个因各怀心事,在床上翻来复去正睡不着。老门子上了年纪熬不过困;坐在堂屋角的春凳上睡了。家里仆人给魏东亭开了门进来,也不惊动人,一干人没声儿穿过客厅来到后院,明珠、史龙彪早已起身迎了出来。魏东亭便关照穆子煦说:“这几位兄弟住东厢房。咱们这边来,今夜睡不成了,大家吃酒闲谈吧!”当下便引着他们进了西屋。
明珠见魏东亭身着崭新的三品武官服色,在灯下耀得眼亮,钦羡地道:“哥哥一夜便连升三级,小弟合当祝贺。”众人这才瞧见魏东亭今夜装束端地鲜亮——红珊瑚顶大帽子,补褂下金线宫制江牙海水,石青袍子后面悬着搂金嵌玉的一柄长剑,浑身上下一崭新,煞是英武。
魏东亭给大家瞧得不好意思,双手解下宝剑说道:“这是圣上亲赐小弟的,不敢独享,诸位也开开眼。”犟驴子性急,上前便要拔出观赏。魏东亭却庄重地将剑举过头顶,然后放在桌上,退后一步,又躬身一揖。众人见他如此恭谨,不禁肃然。
明珠上前捧起宝剑端详,便抽了出来,刚出鞘便觉寒气逼人,晃一晃,照得满屋亮闪闪的。明珠失惊道:“此乃太祖身佩之剑,如何有缘到哥哥手中,此乃非常之恩遇也!”魏东亭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将文华殿康熙赠剑的情形详细告诉了大家,说到最后己是泪光晶滢:“圣上今以此剑赐我。正是要我建勋立功。圣上以国士待我,我即以国士报之。魏东亭纵碎尸万段,也要报答此知遇之恩!”
“一将功成万骨枯!”史龙彪叹了口气,弦外有音地道:“你们求功名的人,心思究竟和百姓不一样。”
大家正沉浸在一种虔诚、肃谨、感恩的心情中,听得此言不禁愕然。
魏东亭想,这倒是试探史龙彪的极好机会,遂笑道:“老伯,您瞧着我是见利忘义之辈么?”
史龙彪心情十分复杂,打火点烟抽了一口,半晌叹道:“倒不能这样说,满州人入关,老百姓日子一点也不见好,你这里讲大丈夫遭际不凡。可京西人市上头插草标卖儿鬻女的有多少!真可叹哪!”
“老伯说的是实情,”魏东亭心情沉重他说道,“但谁使他们抛井离乡落到这般下场呢,皇上今年还不足十五岁!”
史龙彪没有出声,魏东亭心知这话已经点到穴位,接着道:“从顺治四年圈地,到康熙这几年又圈又换,天下苍生冻饿而死的不知有多少,老伯您不说我也知道。去年我随皇上去木兰围猎,一路上收了几十具饿殍尸体,皇上难过得掉泪,命人收葬。说:‘这都是朕失政所致……,”他瞥了一眼史龙彪,接着道,“我们还看见一父一女,那孩子饿得面色青白,头上插着草标,见我们走近,以为是买主,又惊又怕,浑身抖着扑到老人怀里,嘶哑着声儿哭‘爹呀,别卖我,我会织草席、会烧饭,我讨饭、当童养媳都……行……爹呀……你不心疼我啦……,一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