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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靠着石台阶的蹲伏姿势中解脱出来,双手从铁栏杆上松开,站起身。他可以看到孩子们在端详他,这些孩子脸上的表情,就像人们在目击一个不顾人格而忍气吞声的人的丑恶表演时,脸上呈现的那种凝视而厌恶的表情。他晕头晕脑,与其说是由于挨打,还不如说是由于惊恐。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使他浑身不由自主了。尽管大拳头像冰雹一样,他受的伤并不很重。他听任寇奇领着他走进糖果店的后屋,给他脸上放了些冰。他的脸虽然没有伤,也没有流血,但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疙瘩。恐惧情绪这时减退了,而他遭到的屈辱使他的胸口感到恶心,所以他忍不住呕吐起来。寇奇扶着他的头,让他往洗涤槽里吐,他好像醉得不省人事了,然后又扶他上楼,到一间卧室里让他躺下。卡罗一直没有注意到萨里·拉各斯已无影无踪了:
萨里·拉各斯步行到第三路,用电话向罗科·拉朋汇报这里发生的事情。罗科平心静气地听完了这个消息,然后他又打电话向他的司令彼得·克莱门扎汇报,克莱门扎像猪一样哼了一声,说:“哦,该死的桑儿,该死的脾气。”但他的手指早已喀嚓一下按住了架电话机的叉簧,这样罗科也就绝对听不到他的牢骚话了。
克莱门扎打电话给长滩镇找汤姆·黑根接电话。黑根沉默了一会儿,说:
“赶快派你手下的几个人坐汽车到通往长滩镇的路上巡逻,以防桑儿给来往的车辆阻住或遇到什么事故。当他气得发疯的时候,他就昏了,不知道自己究竟干的什么鬼事。也许咱们在那一边的朋友会听到他进城了。但这根本说不准。”
克莱门扎疑虑他说:“等我派出的人到达那一条路上,桑儿可能早已回到家里了。塔塔格里亚家族派出的人也准会扑个空。”“这我知道,”黑根耐心他说,“要是发生不寻常的事故,桑儿可能受阻,你还是尽量想办法吧,彼得。”
克莱门扎勉强地打电话给罗科·拉朋,要他组织一些人和汽车,把通向长滩镇的路监视起来。他也亲自出马,还从驻扎在他家的警卫排中挑选了三个人,一同出发,过了“大西洋海滩桥”直奔纽约市。
在糖果店前游来游去的赌徒中,有一个是塔塔格里亚家族雇佣的密探,马上打电话同他的交通员联系,但是,塔塔格里亚家族还没有作好战争准备,而那个交通员只得通过一个个绝缘层,最后才能到达同塔塔格里亚有联系的兵团司令。等到上下联系通时,桑儿·考利昂早已安全返回长滩镇,返回林荫道,就要面对他父亲的勃然大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