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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大又粗,他的双肩把晚礼服撑得鼓胀鼓胀的。他沉浸在他新娘的敬慕的目光里,他给她斟满了一杯葡萄酒,对她煞费苦心地百般殷勤,好像他俩都是舞台上的演员一样。他的眼睛老是闪呀闪地盯着新娘右肩上挎着的巨大丝绒包,钱包现在给塞得满满的,里面究竟塞了多少钱?一万?两万?卡罗·瑞泽笑了,这才只是开始啊,通过结婚他总算高攀到高贵人家了。
在客人中有个衣冠楚楚的小青年,脑袋像白鼬的脑袋,油光油光,也在端详那个丝绒钱袋。鲍里·嘎吐纯粹出于习惯,心里在盘算着他怎样才能倏地一下把那个胀鼓鼓的钱包抢到手。这个念头也使他感到好笑。但是,他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就像小孩子梦想着用汽枪打坦克一样。他瞅着他的上司彼得·克莱门扎。这个胖胖的中年人正在木板舞场上同年轻姑娘们跳着粗俗而活泼的塔兰图拉舞。克莱门扎,个子高极了,块头也大极了,跳得那样熟练、纵情,他那硬邦邦的大肚子放肆地碰着年轻而矮小的女人的胸脯,惹得所有的客人都向他喝起彩来。年长一些的女人牢牢地抓着他的胳膊,想在下一轮当他的舞伴。年轻一些的男子虔恭地让开舞场,在一旁按着曼陀林琴的狂弹乱奏的节拍一个劲儿地拍手。最后当克莱门扎累得瘫倒在椅子上的时候,鲍里·嘎吐给他递过来一杯冰冻红葡萄酒,还掏出他自己的手绢擦擦他上司的朱庇特型的汗流不止的额头。克莱门扎大口大口地喝着葡萄酒的时候,不时地像鲸鱼一样噗噗地在吹气。他对鲍里连一声谢也不说,就直截了当他说:
“当个舞蹈裁判,怕什么,好好负起责任来,到附近去串一串,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于是,鲍里一溜烟儿地钻进人群里去了。
乐队停下来休息,有个叫尼诺·华伦提的年轻人抓起一个破旧的曼陀林琴,左脚踏在椅子上,放声唱起粗俗的西西里情歌来。尼诺·华伦提的脸很清秀,不过因经常喝酒而显得有点发胀;而现在他又有点醉意了,他的舌头在抚弄着猥亵的抒情歌词,他的眼睛在不停地转动着。娘儿们在欢天喜地地尖声怪叫;男子汉在随着这位歌唱家把每一节歌词的最末一个词高声大喊一下。
考利昂老头子在这类事情上是人所共知的,刻板而死硬,虽然他那个身强体壮的老伴跟大伙儿一道兴高采烈地尖声怪叫,他却悄悄躲进屋子里去了。桑儿·考利昂看到这种情况就向新娘的餐桌走去,坐在年轻的伴娘璐西·曼琪妮的身边。他俩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坐在一起。他老婆还在厨房里给结婚蛋糕进行最后加工。桑儿把嘴凑近这个年轻姑娘的耳朵悄悄他说了几句什么,她就站起来走开了。桑儿过了一会,漫不经心地跟在她后面,当他从人群中向前挤的时候,他老是走走停停地同客人谈话。
所有的眼睛都在望着他俩离去的身影。伴娘经过三年学院生活已经彻底美国化了,是一个已经有了“名声”的成熟的姑娘。在整个结婚彩排过程中,她一直以逗趣、开玩笑的方式同桑儿*考利昂调情。她觉得这是允许的,因为他是最好的人,而且还是她彩排的对象。璐西·曼琪妮现在把自己粉红色的衣服提高地面,走进屋子里去了,以装出来的天真的神态笑着,用轻快的步子跑上楼梯,进了洗澡间。她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当她出来的时候,桑儿在上面楼梯口向她招手,要她上去。
在考利昂老头子的“办公室”(一间地板稍稍加高了的靠屋角的房间)里面,汤马斯·黑根隔着窗子注视着花园里的婚礼宴会。他身子后面左右两侧的墙角,堆放着法律书籍。黑根是老头子的律师和代理参谋,也就是法律顾问,他以这个身份在这个家庭中处于仅次于老头子的关键地位。他同老头子就在这问房子里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难题。因此,当他看到教父离开了热闹的场面而走进这栋房子的时候,他就明白,不管什么婚礼不婚礼,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