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她而不会遇上她的目光。她比离开他的时候消瘦得多了，脸上的皮肤焦黄而干枯，更加紧绷绷地贴在颧骨上。头发染过了，成了亚麻色，这使得她模样大变，越发俗不可耐了。

    quot;说实在的，一接到你的回信，我的心就定下来了，quot;她终于开腔了，quot;我怕你说不定已经离开医院了。quot;

    菲利普没有吱声。

    quot;我想你已经正式取得医生资格了，是吗？quot;

    quot;没有。quot;

    quot;怎么会呢？quot;

    quot;我已经不在医院了。一年半以前，我不得不改行，另谋生汁。quot;

    quot;你就是好见异思迁，似乎干什么事都干不长。quot;

    菲利普又沉默了半晌。接着，他冷冷地说：

    quot;我做了笔投机买卖，但不走运，把手头仅有的一点本钱赔了个精光。再没钱继续学医了。我只得尽量想办法挣钱糊口。quot;

    quot;那么你现在干哪个行当呢？quot;

    quot;我在一家商店里做事。quot;

    quot;喔！quot;

    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移开去。他发现她脸红了。她神经质地用手帕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掌。

    quot;你总不至于把你的医道全忘了吧？quot;她好不容易把这句话从喉咙眼里挤了出来，腔调古里古怪的。

    quot;还没有全忘掉。quot;

    quot;我想见你，就是为了这个。quot;她的声音降低成沙哑的耳语。quot;我不知道自己害了什么病。quot;

    quot;为啥不上医院去看呢？quot;

    quot;我才不愿去呢，让那些学生哥儿们全冲着我直瞪眼，弄得不好，他们还要留我在那儿呢。quot;

    quot;你觉得哪儿不舒服？quot;菲利普冷冷地问道，用的是门诊室询问病人的那套行话。

    quot;嗯，我身上出了一片疹子，怎么也好不了。quot;

    菲利普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厌恶猛然袭上心头，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quot;让我瞧瞧你的喉咙。quot;

    他把她带到窗口前，尽自己的可能替她作了一次检查。陡然间，他看清了她那双眼睛，那对眸子里充满着极端的恐惧，叫人看了毛骨悚然。她真被吓环了。她要他来宽慰自己；她用哀求的眼光望着他，又不敢启口央求他讲几句宽慰的话语，但她全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巴不得能听到这样的话儿呢。然而，让她宽心的话儿，他一句也没有。

    quot;恐怕你病得还不轻哩，quot;他说。

    quot;你看是什么病？quot;

    他对她实说了，她一下子面如死灰，甚至连嘴唇也变得焦黄。她绝望地流下泪来，起初是无声的痛哭，后来渐渐泣不成声了。

    quot;实在对不起，quot;他沉默了良久，终于这么说了，quot;但是，我不得不以实言相告。quot;

    quot;真还不如去寻死，两眼一闭也就一了百了了。quot;

    对于这一威胁，他未予理会。

    quot;你手头有钱吗？quot;他问道。

    quot;有六七镑的样子。quot;

    quot;要知道你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你不觉得自己可以找点活儿干干吗？我恐怕帮不了你的大忙，我一星期也只拿十二个先令。quot;

    quot;我现在还能干些什么呢？quot;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