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法国歌女》的故事
声过后,车子飞冲出去、撞倒了在街中央捡钥匙的姑娘。轿车逃之夭夭,直到消失在空旷无人的夜幕之中。目睹这一切的德国军官绝望地奔下楼梯。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她还在他的怀中呻吟,喃喃地叫他不要害怕,说孩子会健康地降生人间,他的父亲会引以为荣的。但是她死去了,双眼无神地圆睁着。
“次日上午,德国军官找到了莱妮,要她如实地交待她所知道的一切,因为他发现她是死去的姑娘的好友。莱妮除了说那姑娘正与一个德国中尉相爱以外,其他一无所知,可警察并不信,扣留了她两个小时。这时他们接到了一个内线电话,电话中的一个声音命令他们立即释放莱妮,让她当晚还能照常演出。莱妮害怕到了极点,可到了晚上她还是登台歌唱。当她回到化妆间卸妆时,又看到了比昨晚更多的阿尔卑斯山的鲜花。
她正起劲地寻找着名片,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嗓音,劝她不要再找了,因为这回他亲自来献花。莱妮猛一转身,吓了一跳,一位年轻的德国高级军官站在她面前。她问他是淮,她已看清这就是那个坐在包厢里的德国人。他回答说,他负责德国在巴黎的反间谍活动,他这回来是想就早晨她所遇到的麻烦表示歉意。莱妮还问他,这些花是否来自他的国家?他回答说是的,它们种植在他的家乡上法尔兹,那地方离位于白雪覆顶的山峰间的一洼湖泊不远。这天晚上,军官没穿制服,只穿了一身燕尾服。他邀请莱妮演出后到巴黎最好的一家有歌舞表演的餐馆就餐。在黑人乐师演奏的爵士乐伴奏下,德国军官问莱妮,为什么她的名字是德国人的,却姓法国人的姓。莱妮说,她是德法边境线上的阿尔萨斯人。但她坚持认为她从小就受到法国文化的熏陶,只爱法国,只希望做有益于她的祖国的事。德国军官向她作了一番解释,点了一种德国白兰地。一刹那间,莱妮很想激怒他,故意点名要一杯苏格兰威士怠。事情很清楚,莱妮不会真正领受他的款待。
在整个晚餐桌上,她只是用嘴唇微微呷了点酒,便推说自己太累了,请他送她回家。
德国军官的私人汽车停在她的住处前面。
莱妮讥讽地问他,他是否有在将来某天再来审问他的打算?军官连连否认自己从未有过类似的想法。她下了轿车,军官吻了吻她戴着手套的冷冰冰的手,并问她是否单独住,害怕不害怕。
她回答说不,她的后院住着一对上了年纪的看门人。话是这么说,可当她转身朝她那幢住所走去时,注意到顶楼窗口上有个影子一晃闪过,她不禁一阵战栗。然而军官在一旁却什么也没看到,可爱的莱妮已使他眼花缭乱了。莱妮请德国军官把她带走,她说,今晚她的确感到有点害怕。
“他们来到了军官的公寓。军官的住处实在是奇特:雪白的墙壁上没挂一幅画,高高的天花板,房里的家具寥寥无几。但在这空空如也中,却能看到昂贵的物品构成的气氛。窗帘是清一色的雪白薄绸做的,房内有几座白色的大理石雕塑,雕塑手法非常现代,并不完全因袭希腊风格,表现的大都是裸体男人。军官吩咐男管家去安排一下客房,这位男管家用古怪的目光朝她看了一眼后才去办事。这时响起了一阵奇异的乐曲,莱妮感慨地说,她对他那个国家唯一所爱的就是它的音乐。微风飘进了敞开着的高大窗扉,雪白的薄绸窗帘飘飞而起,吹灭了点燃的蜡烛,房内一片漆黑。不一会,月亮照进了房间,洒落在她的身上,使她看上去象一座高大的塑像。她的身影仿佛象古希腊的双耳细颈酒瓶。只听到军官在说,‘你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人啊,美得不同凡人,你一定具有高贵的血统。’他的话语使她感到有些寒颤,好象有点预感到,在她人生道路中将有某些重大的事件要发生,而其结果几乎可以肯定是悲惨的。她的手颤抖着,手中的镜子滑落到地板上,打得粉碎。德国军官握住她的手,问她是否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