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将帅不和沙场纵敌 箕豆相残军前决斗
围而不打’,等着当金山口打下来,堵住敌军西归后路,我再合兵驰援。急命人探问西路消息,回说是:山势险峻道路难行,大炮拉不上去,准备轻骑袭击攻坚!
“六爷,你不知道,我当时心情真像在滚油里煎炸。整整两天没出军帐一步,对着木图分析形势,思索万一两路都失利了,如何措置善后整军再战。第三天中午,西路主将柯雄快马传来捷报,说已经占领当金山口,收复阿克塞城,请示追剿残敌。我一口气松下来,几乎瘫在椅中,急命‘不必追剿,留守少许人马向中军靠拢,专等东路消息。’
“‘消息’很快就有了。不过不是探马探出来的。那是个月小风高的春夜,卫青庙外一片空旷地里时而劲风袭面,阴暗不见五指,时而弯月明亮当空,映着一丛丛在风中瑟瑟发抖的红柳,天色的变幻,给人一种不安的兆头。我出了中军,在各个帐篷巡视一周,刚刚回到庙门口,听见色勒奔他们住屋里有人大声说话,仿佛争吵什么似的,还隐隐夹着细微的哭声。我正要过去看,突然寨门外一阵喧哗,一个守门骑兵打马奔来,直闯到我身边,才滚鞍下来,气喘吁吁地禀说:‘大帅,咱们的东路军垮下来了……’
“‘寨外喧哗的是不是他们?’
“‘是!’
“‘都说些什么?’
“‘人多嘴杂风大,什么也听不清!’
“‘你们认准是自己人?’
“‘认准了,里头有两三个守备官儿呢!’
“我的心忽地一沉,东路军真的是败了!又暗自庆幸西路军得手。否则,在这弹丸之地将要两面夹击,后果不堪设想。一边思量,一边命令:‘败军乱哄哄的不能立即进寨!——叫他们在外面整顿好建制,由最高军官带着进来。我这就来!’
“我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木寨门‘嘎啦’一声巨响,鱼卡寨本就不结实,又被火炮轰坍了箭楼,自然一推就倒。接着就听马嘶人叫,有人哭有人骂,乱糟糟的一群败兵拥进寨来。这时我真急坏了,大喝一声:‘岳钟麒在此!所有军官统统站出来!’这一嗓子震得众人立时鸦雀无声,所有正在乱窜的人都停了下来。十几个军官默默出列,低着头走到我面前。我一眼就认出来是左翼的一个标统和两个游击。大约他们觉得我此刻心境不好,没言声都跪在地上。许久,我才说:
“‘是阿贵富标统嘛!你带的好兵!你们郝军门呢?我看你活得满结实,还有力气攻破我军主寨!你放下主将,临阵脱逃,是什么罪?你背诵一下我的军律!’
“‘是……,他嗫嚅了一下,‘杀无赦!’暗地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声道,‘请大帅赶紧布置迎敌!追兵就要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中了阿布茨丹的诈降计!‘闻贵富声气中带着哭音,‘郝总标不听我劝,带着刘德清他们进城受降,让人家给堵在城里……我听着声音不对,带着我的五百人冲城接应,只救出了七百多人,散带着逃回来的。阿布茨丹的三千人在后边紧追不舍,我留下自己营里的人在小叶河挡他们一阵,命他们拂晓撤回,其余的人跟我先回大营来……’
“他没说完,我已经明白,郝宪明少年气盛急功近利,已被人家包了饺子,眼前这人能给我带回一千二百人马,不但无罪,而且有功,当下长叹一声,说,‘起来吧……着实难为你,竟还能带这许多人马回来!这都怪郝宪明自大轻敌,也怪我料敌不明……’
“当下召集游击以上军官训话,我一点不漏地通报了形势的严峻:‘敌军是三千。我军是两千二,其中一千二百人刚刚败退奔波回来。如果不能鼓起士气,我们的中军就会一冲即+。但是敌人也不是尽占优势。他们都是饿极了的人,又从五百里外奔袭到这里,其实是为了夺一条退逃当金山口的路,更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