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围沙城掘地获粮泉 困黑水清军求援兵
“何必惊慌呢?胡富贵大营我还有五千枝火枪,只怕你没有本事拿去。”手一挥道,“回营!”霍集占看着兆惠退下,也扬起手摆摆,大队人马徐徐后退,约在黑水河一里之遥开始扎寨——这里有沙滩,渍水,前文已述,这里也不必赘说。兆惠一回营,章群便抱怨道:“离得太近了,他要开火怎么办?”兆惠笑道:“这是身份气度较量,不是兵刃对垒。谁肯在万千将士面前当下流坯?他开火我开火你们也开火,那成街上打群架的无赖了。今天都累了,不攻只防,这里夜里冷,到河里搬些油块儿照亮取暖,现在头等大事是把营扎稳,再想法子和大营联络……”
两军又呈隔河对峙局面。兆惠的官军固是马乏人疲,霍集占六万余人马其中有四万余原都埋伏在勒勒河以北的沙丘里,一路走一路布防,战线拉了三百余里,赶到这里的一万先头部队也是个强弩之末的模样,而且粮食要从金鸡堡一点一点运,也不敢轻举妄动——算来这一夜恶战,双方都有算计不周之处,兆惠实战得了便宜,诱敌不成形势落了下风,霍集占伏兵早早暴露,马光祖廖化清得以从容撤回,主力阵容已经无密可保,是个旗鼓相当局面,但霍集占全部是骑兵,主力控制了全局,又将清军主帅压在沙丘中与大营隔断。若不是在沙中寻到粮食和水,兆惠其实已经到了绝地。
就在兆惠与霍集占隔河对话之时,马光祖和廖化清已经率部回到黑水河大营。他们三人连饭都没吃,立即商议救援兆惠的事。胡富贵黑沉着脸听完他二人述说踹营夜战的事。眼中闪着不知是泪光还是火光,双手捏得格已作响,起身在帐中转了两匝,又无声坐了回去,见廖化清还在抱怨:“他就从我营西六里过去,当时我打出去,半个时辰就接应回来了,你就是咬着牙不下令!这——”胡富贵一口截断了他的话,阴沉沉说道:“这时候说这些有屁用!老马你说怎么打?一刻也不能停,我要上去,那里没有水。”
“老胡,不要焦躁。我看霍集占用兵,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踹了他的营,他退出来。兆军门往我营边略微一靠,立刻就四面围上来,引他走,又不慌不忙慢慢追赶。”马光祖道:“现在我们不顾一切强攻出去,他北边的后备军压过来,大营动摇了不是小事。兆军门不会把军队带到绝地上去,他肯定要向娃娃河靠拢。我们不妨派两支千人队伍向西接应,和兆军门联络上再作定局。”
他现是掌符主将,说的这些话也有理。但廖胡二人一比较就觉出来了,优柔多虑,能谋而不能断,做中军参佐是好的,当主帅不成——两千人向西打出去,等于试着用羊肉喂狼。廖化清道:“至少要用八千人,老胡的兵可以用,回来的人换防。还是我带着打出去。三天不能联络上,老马你割我的头!”马光祖笑道:“我只要霍集占的,要你的头做么?我是担心敌人兵势正盛,一击不成挫了锐气。”胡富贵道:“他的兵转了几百里,我的兵吃的饱喝得足,凭什么不能打?不行,我要亲自去!”
“那好吧。”马光祖无奈地一笑说道,“你的八千人今天下午睡一觉,带足二十天干粮,五百条火枪,不遇大股敌人轻易不用火器。我带六千人向北再打一阵,袭扰他的后方。要遇到强敌,那就是主力了,你报信回来,或者决战或者围敌打援再作商量。”一旦回到参谋僚属事务上,马光祖立刻又变得精明起来。胡富贵一跃而起,说道:“我传令布置去!”
马光祖待他二人出去,立刻坐下来打奏折底稿,眼下这种情势如不奏明,将来万一有丁点错失,三个人都将祸不旋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