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献佩刀张说明志 受嘱托知古言密
太平公主果然说动李旦,让窦怀贞兼知雍州刺史。
萧至忠待窦怀贞的授托书下发之后,将窦怀贞召到中书省面授机宜。
萧至忠首先说道:“怀贞,你昔日被贬,然很快再为京官,且官至宰相职,知道此为谁的功劳吗?”
窦怀贞觉得有些奇怪,萧至忠现在明知故问,遂说道:“萧公,怀贞能有今天,多亏公主青眼有加,再得萧公奖掖简拔而来,怀贞本来厄运穷途,由此顿现光明,追根溯源还是公主与萧公的大恩,让怀贞感激涕零。”
“我不过替公主办事,你须铭记公主大恩,则不枉了公主的一番心意。”
“请萧公放心,怀贞今生今世,生为公主之人,死为公主之鬼。”
“嗯,我就想要此话。怀贞,知道这次授任你为雍州刺史,公主何意吗?”
“怀贞暗自猜想,许是公主认为雍州府职掌京城诸事,此后让怀贞具体处置,较为放心。”
“你这样想,其实错了。”
“错了?怀贞不甚明白,请萧公教我。”
“嗯,知道雍州府与南衙军的关系吗?”
“怀贞昔为雍州刺史,知道南衙军职掌京城城门守卫,其人员调度由雍州长史负责。”
“对呀,公主让你兼知雍州刺史,其目的就是让你掌控南衙军。”
“萧公,南衙军的日常守卫由雍州长史调度,然其归属兵部。其兵丁调度及将官授任例由兵部职掌,雍州府不敢插手。”
萧至忠有些不满,说道:“怀贞,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以宰相职兼知雍州刺史,莫非公主还让你帮她处置水碾之类的破事儿吗?你原来也算灵动,怎么越来越傻痴了?”
“怀贞实在不明白,望萧公教我。”
萧至忠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今圣上起事诛韦时,他凭靠的是谁的力量?”
“此事天下皆知,当今圣上靠的是万骑葛福顺、陈玄礼等人。”
“对呀,圣上当时为临淄郡王,在朝中仅有一个卫尉少卿的差使。然其用心良多,竟然策动万骑中人,终于一击而成。现在你为雍州刺史,与南衙军有了瓜葛,你又为宰相职,想法将南衙军主要将领笼络过来,进而掌控南衙军,还不是水到渠成之事吗?”
窦怀贞恍然大悟,起立躬身谢道:“怀贞实在懵懂,现在方开心窍。请萧公转告公主,怀贞定依此方略谨慎为之。”
“嗯,你能说出‘谨慎’二字,甚是难得。你既要掌控南衙军,又不可大张旗鼓,须隐秘行之。”
“怀贞明白。”
窦怀贞思索了一下又问道:“萧公,南衙军职掌各城门守卫,不管是兵丁数量,或者精良程度,皆与北门四军相去甚远。如此就是果然掌控了南衙军,公主在京城中还是处于绝对劣势。”
“我知道。你把南衙军的事儿办好,其他的就不要管了。公主说了,你近来若有用钱的时候,可到公主府中具领。”
窦怀贞刚才就想到,若要笼络军中将领,用钱的地方不少,雍州府库有限,也不能用自己的俸禄来倒贴,如此就成了难事。没想到公主善解人意,早将此等事儿想到,遂又躬身谢了一番。
时辰很快进入了二月,太上皇李旦长期的犹豫终于有了结果。二月初三,李旦又颁布诰命,其中言语很短,就是取消了李隆基的巡边之行,所募之兵也就地解散。
李隆基看到此诰命,心中百感交集,数月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知道,父皇不再让自己出外巡边,则其心中升起的废黜之意暂时平息。
高力士是时在侧,躬身道:“陛下不用巡边,实在可喜可贺。”
李隆基脸上没有欣喜之色,漠然问道:“有什么可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