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袁绍兵败身亡
这天夜里,万籁俱息。张春华打发了下人们尽行回房歇息,然后端着一盘茶点进了卧室,准备服侍夫君读完典籍之后好好睡下。
她刚一推开室门,只见里面一团漆黑:“夫君!你怎么没点灯啊?”她轻呼了一声,便去摸索屋角的灯台,慢慢地她的双眼也适应了室中的黑暗:却见模模糊糊之中,那方榻床之上竟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人影!
“你……你是谁?”张春华立时吓得秀眉倒竖,骇然失声之际,当啷一响,手中的托盘跌落在地,杯儿碟儿的全被摔碎!
“是我。”司马懿的声音徐徐传来,显得那么清晰而又沉笃,仿佛他已在这黑暗之中等了她许久许久。
“夫……夫君!你……你身上的风痹之症难道这么快就……就好啦?”听出了是司马懿的声音,张春华刚才那颗被唬得怦怦乱跳的心这才渐渐安定了。她心神一安,禁不住便要奔上前来搂住他看个究竟——她举步间倏一转念,即又疑云大起,伸手去摸索着要点燃灯烛:“那这真是太好了!且让妾身先点亮灯烛瞧一瞧你……”
“不要点灯。”司马懿缓缓从榻床上长身而起,稳稳地迈着方步,径自向她慢慢走近,“为夫希望自己已然康复的这个秘密,暂时只有你和父亲大人、大哥知道。”
“夫……夫君!”张春华怔了一怔,忽地一下扑在他怀里,嘤咛一声,双手紧抱着他的腰身,已是惊喜得泪如珠下,“太好了!太好了!你放心,妾身一定听你的话,不会把这个秘密乱讲出去的……”
“这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司马懿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张春华那流云般柔润光滑的秀发,语气里溢满了深深的感激,“为夫能得到春华你这般的钟情与奉献,真是三生有幸了!……其实,为夫让你保守这个秘密,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夫君的苦衷,妾身能理会的!夫君大概是害怕你这风痹之症康复的消息一传出去,就不能再躲避曹司空的征辟了吧?”张春华仍是伏在司马懿的怀里,柔声款款而道,“夫君定是鄙弃曹司空身为阉宦之后,出身不清不正,而始终不屑屈节于他吧?”
司马懿听了,在心底暗暗一笑:春华心思灵动,到现在却还拘于古板之见——曹司空纵是宦官之后,但他那一番赫赫夺目的光环早已掩盖了他出身不正的阴影,那么多的贤人名士纷纷投奔于他,自己岂会在意他的门第渊源?自己目前徘徊观望而不响应他的征辟,更多的是在权衡算计“去”与“不去”之利弊得失,哪里还会顾及投身于他的是非之论?但是,此刻面对张春华,他还不能把这一层意思说破,便假装与她深有同感地叹了一口长气,道:“是啊!曹操乃宦官之后,出身卑贱,为人太重权谋而轻道德、太重法家之术而轻儒家之道……君子立身处世,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为夫宁可隐居以养志,亦不愿屈节于他……”
张春华听了他这番言语,脸上甜甜一笑,柔声而道:“春华最敬佩的就是夫君能够于乱世之间清峻高洁、守道不移、卓然自立。这才是一番堂堂正正、磊磊落落的奇男子、伟丈夫之大气象!”
某日中午,司马懿正在书房里看司马朗从许都寄回来的军国要情讯报,蓦地砰的一掌拍在榻床扶手之上,慨然而叹:“想不到袁本初一方霸主,竟自落得如此下场!”
坐在榻床一侧为他静静沏茶的张春华回过头来,诧异地问道:“怎么?袁绍已经被曹司空擒住了吗?”
“大哥来函中讲:袁绍自官渡一败之后,锐气尽消,自去年以来与曹司空交兵之际又屡战屡败,终于志沮力竭,呕血而亡!而他的两个儿子现在竟乘其父尸骨未寒之际,为争夺嗣子之位而内讧起来……唉!袁氏之势尽矣!”司马懿的眼睛仍然盯着那帛书上面,徐徐而道,“袁绍一死,河北之患即可彻底平定矣!朝廷苦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