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空气也会发出火花的话,那么它这会儿正在发出火花.
互相攀比的侏儒,异国情调的舞蹈,音乐,令人瞠目结舌的华丽衣服,珠宝,美食,佳酿――所有这一切都在皇宫特有的气氛中曼延、打旋、闪耀,直到吸进肺里的每一口空气都让宾客们感到自己快要爆炸了. 皇宫的四个巨型大厅里坐满了赴宴的宾客,每个大厅都摆放着一排排餐桌,桌子上摆放着巨大的枝形烛台,银具,金杯,彩绘盘子――但是上面没有食物,因为食物都是由仆人们端着托盘从女皇餐厅的桌子上流水般地送来的.每张桌子旁的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或身穿制服的绅士――有的是军装,有的是文官制服;到处都是授带和穗带,到处都是发油和鞋油的气味.
我们姗姗来迟.伏特加、香槟和葡萄酒已经使刚才聚集在舞厅里的客人们的笑声更加爽朗,他们现在正开始落座.我们并不是刻意要错过宴会的任何一个部分;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一直在修改她特意为这一晚所做的两件女礼服中第二件肩膀处的彩带,而在改好之前,她坚决不出门.结果,我们迟到反而对我们有利,因为礼官得为我们进行单独通报.趁着宫廷礼官在客人名单中寻找我们名字的时候,我小声对戈尔洛夫说,quot;你先进去.quot;
他挽着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走了进去,跟着侍者走向他们的座位.戈尔洛夫大摇大摆地走着,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的手指则伸进了裙子的缎子中.礼官大声通报道:quot;谢尔盖·戈尔洛夫将军和伴侣!quot;客人们抬起头来望着他们走向他们的座位.许多人鼓起掌来,虽然我可以肯定有些女宾在注视着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因为女人的天性就是先把目光对着其他女性,但显然戈尔洛夫这位英雄才是客人们关注的焦点所在.他所带来的客人虽然漂亮,只被视作他手臂上的附属物.戈尔洛夫替她拉开椅子,但他们进来时引起的尊敬的掌声一直在持续着,直到戈尔洛夫鞠躬表示谢意并且坐到了他的座位上后,掌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也就在那一刻,我知道我该如何进去了.
当然,这个点子需要我飞快地在门厅里与礼官悄声交待一下.我向礼官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一下,他迟疑了一下后高声通报道,quot;基兰·塞尔科克上校!quot;掌声雷动――我估计客人们早已料到戈尔洛夫之后进来的一定会是我,所以早已转过身来看着――我独自大步走到我的座位旁,但是我没有坐下来,而是拉开我座位旁边那张空椅子,等待着.
我相信女人们首先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男客人们也同样非常好奇地想看看是谁会坐到那张椅子上.这时,礼官的通报声再次响了起来,quot;基兰上校的伴侣!quot;比阿特丽斯进来时,屋里的每只眼睛都在紧紧盯着门口.
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不愿意做得太过火,结果恰恰取得了过火的效果.她给比阿特丽斯做的那件礼服非常简单,一身纯白,唯一的颜色就是肩膀处红色的蝴蝶结,以及她在比阿特丽斯脖子周围缝上的花边.礼服的其他地方她都没有管,而且还悄悄告诉戈尔洛夫(戈尔洛夫当然又把她的话转告给了我):quot;为什么非要去和上帝赐予她的东西竞争呢?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挖空心思来给那些贵妇人们上帝拒绝给她们的胸脯、腰围和体形.我现在可以简单地展示一下上帝的杰作了.quot;当我看到那件礼服时,我曾说比阿特丽斯的胸部露得太多了,但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却说,quot;这要完全归功于上帝!quot;我现在终于能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了.
高傲.高傲与傲慢.这就是我心中的感受.但我也感到这是一种补偿,是对比阿特丽斯掩面充当女仆的岁月的补偿,是对我为自己出身贫贱而叹惜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