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黑发夹杂着几缕银丝.她头发往后梳,如果不是愤怒得涨红了脸,她的脸庞一定会非常漂亮.然后,我们便看到了戈尔洛夫,他的神情似乎那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似乎那仅仅是某个别人心中的幻象,但绝对不是他戈尔洛夫心中的幻象.他把自己的帽子、斗篷和手套递给无比惊讶的男仆,然后就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他从前厅的保湿烟草罐中拿着烟斗走了出来.由于戈尔洛夫没有抽烟的习惯,所以我认为他全神贯注地把烟丝装进烟斗,拣出烟丝中的叶梗,完全是为了显示他对那个女人视而不见.戈尔洛夫每走四步,那个女人就走两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使劲挥动着手臂,加重语气地嚷着quot;决不!quot;
我惊呆了,回头看了一眼夏洛特.她瞪大了眼睛,朝我点点头,然后悄声说,quot;戈尔洛娃伯爵夫人.quot;戈尔洛夫朝餐厅走去,她摇晃着身子跟在他后面,夫妇俩走出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听到她从走廊里传来的尖叫声,总是那句话.
我们虽然很难听到外面的声音,但还是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响声.我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前,看到一辆马车――戈尔洛夫的马车――嗒嗒嗒地驶走了,那里还留着另一辆马车.我刚 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和夏洛特谈论比阿特丽斯的事上,没有注意到他们坐着马车到来.不过,我现在意识到,戈尔洛夫刚才一定是忍住火气穿过圣彼得堡的大街回的家,而他的妻子一定就跟在他后面,像现在一样站在那里大声叫嚷着quot;决不,决不!quot;
马车声渐渐离去后,夫妇俩现在又回到了我们的视线中,就站在楼梯脚下.戈尔洛夫一手拿着一只装有葡萄酒的长颈酒瓶和一只水晶酒杯,另一只手握着烟斗,转过身来,开始上楼.我和夏洛特为自己偷听他们夫妇的争吵而尴尬,赶紧后退几步,慌慌张张地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我们没有能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最后只好像白痴一样重新坐到我们刚才起身的长沙发上,假装在全神贯注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叫嚷.
我们这种尴尬的局面随着戈尔洛夫走到楼梯顶而变得越来越痛苦,他的妻子跟在他身后也走了上来,以震耳欲聋的声音嚷着quot;决不!quot;不过,戈尔洛夫假装没有看到我们,而我认为她倒是真的没有看到我们;在她这样大声叫嚷的间隙,四周倒也不完全是一片寂静,而是她一阵阵声音不大的歇斯底里的发作――一会儿抽泣,一会儿恐怖地傻笑.戈尔洛夫平静地大踏步走过自己卧室的门口,手中的酒瓶慢慢晃动着,与酒杯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戈尔洛娃的叫嚷声变得越发激烈,越发歇斯底里,quot;决不!决――不!quot;但是戈尔洛夫没有停下脚步.她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当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并且将她拒之门外时,她立刻安静了下来,整个屋子里一片死寂.
这种寂静只持续了几秒钟,然后便是突如其来的猛烈发作,吓得夏洛特退缩了一下,紧紧抓住我的前臂.戈尔洛娃不仅重新喊叫了起来,而且还换了一些词.她一面用脚踢、用拳头捶打着房门,一面喊着,quot;你发过誓的!你发过誓!‘我决不离开你!’决不!决不!quot;
我想带夏洛特离开那里,悄悄下楼,免得任何一方感到尴尬――虽然事实上戈尔洛夫和他妻子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丢脸,而我和夏洛特也都在没有任何愧疚地看着.突然,戈尔洛娃从门口后退了几步,屋子里的空气再次凝固了起来,但这次不是一片寂静,而是疯狂的言词.quot;你是个骗子!quot;她一字一句地说道,quot;你和你父亲一样.quot;
片刻的寂静,就像炮弹装进弹膛时的寂静一样――然后就是爆发.房门突然被猛地拉开了,上面的铰链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