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曹操一错再错,还会错
甘为用命,数年之间已拓境三千里,锐气逼人,委实不可小觑——便是他上次朱雀池盛会上派来的那个特使鲁肃,满腹诡计,亦非泛泛之辈。因此,江东孙权才应该算是曹操眼下的一大劲敌。倘若我是曹操,必定会将南征之旅一分为二。一路为虚,由曹仁、夏侯渊等为帅,自叶县、宛城之间进发,对外大张旗鼓地诈称即将挥师攻取荆州,把刘表和孙权的全部注意力吸引在荆汉一带;另一路为实,由曹操亲率陈矫、张辽、臧霸等熟悉江南情形的精兵猛将为先锋主力,昼夜潜行疾袭,自合肥而取道皖城直捣江东腹地,打孙权他们一个猝不及防,逼他们屈节而降。孙权若降,则刘表不足为虑,届时以江东为根据而乘势溯江西上一压,便足可平定荆州。”
司马防听他娓娓道罢,不由得颔首暗暗称是。他目光一转,向司马朗看了过去,问道:“朗儿以为你二弟这番剖析如何?”
司马朗也十分惊讶地望向司马懿,惊得有些口吃地说道:“二……二弟!你对江南战局这一番剖析当真是精妙绝伦!实不相瞒,今天上午丞相府刚开过南征方略讨论大会了。荀攸军师也是主张南征荆州时从叶县、宛城之间潜军疾发,打他刘表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没有人提出把江东孙权当做劲敌来看待……曹丞相抢先要南征荆州,也是害怕刘备会在刘表病危之际突然反客为主、鹊巢鸠占。”
“唔……刘备?”司马懿听了,蓦地一怔,片刻过后才慢慢开口了,“是啊!懿把刘备这个重要角色疏忽了……他手下的那个军师诸葛亮,应该会建议他尽快在刘表病重之际反客为主罢?不错,刘备倘若据有荆州之地,那他可谓是‘蛟龙得水’,曹操也难以对付啊……不过,依懿之见,刘表应该早已安排好了如何钳制刘备的布局。蔡瑁、张允、蒯越、王粲等荆州重臣都是他用来监控和对付刘备的势力。”
他讲到这里,忽然又是冷冷一笑:“但是,据懿所知,蔡瑁、张允、蒯越、王粲等人和韩嵩一样,早就被曹操通过各种渠道和关系拉拢过来了。说到底,在荆州地盘之上,刘备他们也搅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了。所以,在曹操此番南征的全局谋划之中始终应该是——江东为重,定要雷霆出击、先发而制;荆州虽轻,务必里应外合、借力打力!”
司马朗听到这里,已经不能不为之击节赞叹了:“二弟如此论述,堪称‘综理密微、算无遗策’了。真没料到儒士出身的二弟竟是这等深晓兵机、精通兵法的奇才!”
司马懿颇为自信地淡然而笑,又向父亲司马防说道:“曹操诛杀孔融、南征荆州的这两大失策,瞎子都能看出他有急于篡位称帝之心,完全是自弃‘挟天子以令诸侯,借天子以纳人心’的堂堂大道,自弃‘匡扶汉室,忠君济世’的人情民望,委实大错特错。”
“天理大道、人情民望,这些都是干大事、建大业的根本啊!它们既已远离曹操而去,那么,是否意味着曹操自己的基业也岌岌可危了?”司马防沉沉地问道,“曹操本是一代枭雄,且又一统中原、势大根深,怎会如此轻易败亡?懿儿,你这话讲得有些空泛了。”
“父亲大人明鉴。曹操虽已偏离天理大道、丧失人情民望,但还不至于很快就覆亡。其实,在孩儿看来,倘若曹操过早覆亡了,我司马家‘有孚改命’、‘大人虎变’的谋划也就难以实现了。这对我司马家扭转乾坤、改易江山的大业而言,反倒是一件有害无益之事。”
“曹操过快覆亡,还是‘有害无益’?”司马朗一脸的惊疑,“二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沛郡曹氏,我们司马家最可行的努力方向是:一方面,要保持他们的势力强大,但又不足以底定天下;另一方面,要使他们的势力渐虚渐弱,但又不能分崩离析。我们要让曹家的势力发展始终停留在易于我们操控的地步。曹操丧失了天理大道、人情民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