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没错,曹丕就是这盘棋的关键一子!
司马朗亲自将曹丕送出大门,然后又回到了客厅,径直转入了照壁后面。
照壁之后,靠墙放着一张榻床,司马懿正在上面安然而坐。从南面雕花小窗投射进来的暖暖阳光,照得他双眸半睁半闭、精芒内蕴。尽管他左肩缠着厚厚的白布绷带,绷带上面还浸染出淡淡的血丝,他的神情却若无其事一般轻松闲适,浑然不以此伤为意。
他的父亲司马防亦在那张榻床右前方的一只坐枰(píng)上双手按膝坐着。司马防一双老眼湛然生光,忽闪忽亮的,似乎也在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二弟,你肩上的箭伤又在流血了。”司马朗急忙便要过来扶司马懿躺下,“大夫吩咐过你不要乱动的,不然伤口绽裂了会很麻烦的。”
“谢谢大哥关心。不碍事儿的,小弟自会注意的。”司马懿侧头瞧了一眼左肩的箭伤绷带,朝司马朗摆了摆手,请他在自己右手边坐了下来。然后他面容一敛,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如渊的父亲。
“咱们还是来谈一谈曹丕与你交谈周旋的有关情形吧。”司马防捋了一捋胸前垂须,缓缓开口了,“言行举止,乃是一个人心意变动之外兆。一个人心性之上的优点,可以使他披荆斩棘、建功立业;一个人心性之上的缺点,却会让他置于死地、万劫不复。高明卓异的谋略之士就是要善于抓住对手心性之上的缺点,巧加操控、灵活利用。懿儿,你看这曹丕的心性究竟如何?”
“父亲大人,从刚才曹丕与大哥那一番周旋对话之情形来看,曹丕为人心性应有三大缺点:一是他耳听溢美之词而甘之若饴、身受过逾之礼而安之若素,则为虚荣心重;二是他貌似文质彬彬,而又颇喜玩弄唇吻之长,则为好胜心重;三是他觑见重宝厚赠而受之不恭,则为贪得心重。他这三大心性缺点,乃是日久根深,只怕一时难以矫正。”
“唔……懿儿你观察得真是仔细啊!”司马防含笑赞了他一句,徐徐又道,“虚荣心重、好胜心重、贪得心重,这三点你都概括得很好。其实,根据我们在他府中所设的眼线来报,曹丕还有一个大大的心性缺点——猜疑心重。他在曹府当中是仆婢下人最难侍候的一个主子,倘若你对他显得太过殷勤了,他会觉得你是心底另有所图而防备你;倘若你对他显得稍有怠慢了,他又会以为你是意存轻蔑而憎恨你。阮瑀不是曾和他的三弟曹植相互唱和了几首诗歌吗?从那以后,曹丕总怀疑阮瑀心有偏重而对他煞是忌恨。朗儿、懿儿,你俩听一听,曹操的这个嫡长子便是这副德性……”
司马懿深深点了点头:“曹丕的为人心性既然有这四大缺点,便会导致出四大后果来。他虚荣心重,则必是外示恬淡之仪而内多浮华之欲;他好胜心重,则必是喜好阿谀奉承而不明兼听之道;他猜疑心重,则必是貌虽宽和谦恭而度量褊狭难容;他贪得心重,则必是嗜好追名逐利而颇易心为物役。”
“哎呀!曹操一世之雄,怎会生出这么一个多有缺失的儿子来?”司马朗不禁拍膝嗟叹而道,“平时看起来这曹丕还算是有些智谋的。”
“他那是一些算不得手笔的小智小谋,哪有什么远见卓识?也辨不清什么大局。”司马防冷然而道,“依为父看来,他似乎把他所有的智谋都用在和弟弟们争强取胜之上了。”
“父亲大人说得是。”司马懿瞅了一下司马防的脸色,向司马朗展颜带笑而道,“大哥,你平日所见,亦是无误。曹丕其实在平时是把他这些心性缺点都掩饰蛮好的——只不过,他这些伪装哪里玩得过大哥您?在您那么严谨周密的钩深钓隐的刺探之下,他自然是原形毕露、无所遁蔽。”
司马朗被他二弟这么一夸,脸上不禁溢出了一丝丝喜色来:这个二弟说话就是这么好听——自己刚才在曹丕面前的那些钩深钓隐之术其实全是他暗中传授于己的,此刻他却当着父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