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治病的权利
一起研究如何提高设备利用率,以便给更多的病人照射。给鲁萨诺夫打恩比兴针剂的事也不能忘了,应该上去看看;这类病人他们只是不久前才开始接手治疗,先前都是转到莫斯科去的。
可是她却在跟顽固的科斯托格洛托夫胡搅蛮缠的争吵上浪费了时间!这种工作方法真有点可笑。还是在他们谈话的时候,负责给你马射线机安装附属设备的技工们就两次从门缝里张望过。他们想向东佐娃证明采用一些没有列入预算的施工方案的必要性,希望她给他们签发施工单和说服院长。此时他们正拉着她去院长那里,但在走廊上没走多远护士就递给她一份电报。电报是安娜对士齐尔科从新切尔卡斯克打来的。她们已有15年没有见面和通信,但这是跟她很要好的一位老朋友,还是在进医学院之前的1924年,她俩就在萨拉托夫的一所助产学校同过学。安娜来电说,她的长子瓦季姆今天或明天将从地质勘探队转到柳霞①医院里来,要求对他多多关照,并把他的病情如实写信告诉她。柳德米拉·阿法纳西耶夫娜心情激动,撇下技工,直接去找护士长,要她把阿佐夫金的床位保留一天,准备给瓦季姆巩齐尔科。护士长米塔,像往常一样,总是在医院里到处奔波,找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后来总算找到了,她答应把床位留给瓦季姆,可是却给柳德米拉·阿法纳西耶夫娜出了个难题:放射科最好的护士奥林皮阿达佛拉季斯拉沃夫娜要被调去参加市工会金库司库学习班学习周天,这10天的工夫得找个人顶替她。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而且也是没法办到的,东佐娃当即和米塔一起迈着坚定的步子,穿过好几个房间到挂号处去给区工会委员会打电话回绝他们。但是,电话先是这边有人打,后是那边又占线,最后总算打通了,对方一推了事,叫她们往州工会委员会打电话,而那里的人对她们这种政治上持漠不关心的态度表示惊讶,莫非她们认为工会的财务工作可以放任自流。看来,无论是区委会的人还是州委会的人,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们的家属,谁也没有领教过肿瘤的厉害,而且他们以为肿瘤决不会光顾他们。柳德米拉·阿法纳西耶夫娜顺便给爱克斯光学会挂了个电话之后,就急忙去找院长求援,可是院长正跟一些陌生人坐在那里商量按预算计划中修缮他们的侧楼的事情。就这样,一切都悬而未决,于是她穿过今天不在那里工作的爱克斯光诊室,回到了器械室。此时那里正是间歇时刻,护士在红灯下记录结果,见柳德米拉·阿法纳西耶夫娜回来了,马上向她汇报,说经过盘点,底片库存按目前的用量顶多能维持3个星期,而这就意味着必出事故,因为申请底片的报告打上去,少于一个月的时间是兑不了现的。东佐娃由此而明确认识到,今天或明天就得找药剂师和院长(可这并不容易),一定要让他们把申请单发出去。
随后,伽马装置的技工们在半路上把她拦住,她也就在施工单上签了字。此时她正好顺路到爱克斯光技术员那里去一趟。她坐了下来,开始跟他们一起计算。根据历来的技术规定,器械工作一小时之后应当休息半小时,但这一点早已被人遗忘,未被遵守,所有的器械都是连续9小时运转,也就是放射科一班半的工作时间。然而,尽管在机器负荷这样重的情况下,尽管在熟练的技术员能把机器下面的病人迅速更换的情况下,依然来不及做需要做的那么多次数。应当给门诊病人每天照一次,而住院病人每天照两次(就像从今天起给科斯托格洛托夫规定的那样),以便加强对肿瘤的打击,而且也可以加快病床的周转。为此,他们瞒着技术监督人员,偷偷把电流从10毫安改为20毫安。结果,速度倒是提高了一倍,但射线管子的寿命显然也会缩短得快些。然而,还是周转不过来。柳德米拉·阿法纳西耶夫娜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在名单上标出记号,同意对哪些病人做多少次不用加保护皮肤的一毫米厚铜滤器的直接照射(这也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