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丁仪功亏一篑
当丁仪一路狂奔冲进丞相府时,却见府中曹丞相和杨修都没在。一问之下,才知曹丞相与杨修一道去了五官中郎将府邸。
“糟了!”丁仪急忙策马疾驰,又往五官中郎将府邸奔去。远远地,他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五官中郎将府门前,议论纷纷。
他飞身下马,冲入人群,抓住一个正讲得唾沫飞溅的看客,急忙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曹丞相和杨主簿刚才来过?”
那人被他这一抓吓了一跳,但定下心神一看,不过是一个独眼的书生。然而,这书生状如疯狼而来,似欲择人而噬,却又令他一阵莫名的心惊。当下,他不敢取笑,老老实实答道:“刚才曹丞相和杨主簿带了一队人马过来,在这府门口处将一辆运送绸缎布匹的牛车拦下,说是要检查那车上的几口大木箱里藏没藏人。
“结果士卒们将那木箱搬下来打开一看,全是绫罗绸缎,哪有什么人藏在里边?杨主簿一见,当场就呆若木鸡。他当时还自言自语地说道:‘不会呀!不会呀!怎么会是这样?’曹丞相则在马背上气得须发倒竖,大骂杨主簿‘包藏祸心,悖公立私,蓄意中伤五官中郎将,企图扰乱魏室’,让手下士兵将他当即绑送廷尉治罪。”
丁仪听罢,顿足长叹:“想不到丁某终究还是来晚了!唉!杨主簿此番危矣!”他很清楚,从曹丞相口中说出“包藏祸心,悖公立私,企图扰乱魏室”的罪名是多么可怕。看来,此番杨修误入陷阱,是在劫难逃了。他忽然心中一动,急忙跨鞍上马,掉转马头,奔平原侯府而去。
刚到得平原侯府,便看到侯府门前车马俱备,显然是平原侯曹植有事急需外出。丁仪暗叹“侥幸、侥幸”,滚鞍下马,正欲举步入内,迎头便见到平原侯曹植急匆匆奔出府来。
丁仪双手一伸,拦住曹植去路,道:“平原侯何事外出?”曹植猝然被拦,勃然欲怒,抬头见是丁仪,这才缓和了脸色,急道:“本侯要速速前去求见父相,请他宽恕杨主簿。丁兄,快与本侯同去!”
丁仪却是脸色一寒,冷冷说道:“平原侯既已知道这是别人设的圈套来害杨主簿,那就万万不可前去!”
“为何?”曹植一怔。丁仪面色平静,沉沉说道:“因为平原侯此番贸然前去,非但无济于事,而且必将引火烧身。”
“丁兄何出此言?丁兄与杨主簿岂非生死之交?”曹植惊问,“丁兄为何此刻却弃他而不救?”丁仪的右眼深处泛起了星星泪光,却仍是平平静静地说道:“正因丁某与杨主簿乃是生死同心之交,丁某才知杨主簿自己也绝不愿平原侯为了他而前去冒险——我们棋差一着,全盘皆输,已是无话可说。蝮毒攻心,壮士断腕,还请平原侯止步,回府静观其变!”
曹植怒道:“杨主簿为本侯之事舍身涉险,如今危在旦夕,本侯岂可有负于他?本侯定要面见父相澄清事实,如此方可安心。你且让开!”说罢,伸手便去推丁仪。
“君侯为何这般糊涂?”丁仪急道,“君侯在丞相面前如何澄清得了事实?难道君侯没有看出,今日丞相是蓄愤已久,铁了心要治杨主簿的死罪——他有罪自是必死,无罪也是必死呀!”
曹植不再与他争辩,只是往外便冲。
却见丁仪后退一步,猛地从腰间拔出佩剑,横于自己颈前,厉声说道:“君侯若再是执迷不悟,丁某愿以颈血溅出,阻住君侯妄入险境!”曹植见状,只得停住脚步,慨然叹道:“丁兄……丁兄何必如此?”
“请君侯回府!”丁仪将横在自己颈前的利剑往里一推,锋利的剑刃顿时割破了他颈中的肌肤,一缕鲜血沁了出来。
“丁兄……丁兄快放剑!”曹植一脸惶急之色,人也连连后退,“本侯……本侯回府就是……”说着,他泪如泉涌,哽咽不能成声。
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