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雪葬-2
拉住他的手。
“说得对,”她尖着嗓子激动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最主要的是理解。”
他抬头胆怯地看着她。然后阴郁地点点头。她松开了他的手:原来他竟没有一丝反应。他们沉默地坐着。
“你知道吗,”他黑色的目光盯着她象在预言什么似地说:“你和我的命运,会交织在一起,直到——”他做个鬼脸打住了。
“直到什么时候?”她的脸和嘴唇都变得苍白起来。她对这类恶劣的预言总是很敏感,可他只是一个劲儿摇头。
“我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
杰拉德去滑雪,直到黄昏才回来,没有吃上她下午四点准备的茶点。雪质很好,他一直滑了好长时间。他独自一人在雪坡背上滑着,他爬得很高,直到能看到五英里外的山口,看到山顶上半陷在雪中的玛丽安乎特旅馆,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深谷和暮霭中的松林。那条路通向她的家,可一想起家他就感到恶心。你尽可以滑下去,滑到山口下古老的大路上去。可为什么要到路上去呢?一想到重返人世间他就恶心。他应该在雪山上呆上一辈子。他一个人曾经很幸福,独自在山上,飞快地滑雪,架着雪橇飞越过覆盖着晶莹白雪的黑色岩石。
可是他感到心头愈来愈发凉。他已经开始不那么耐心、不那么单纯,他又要被可怕的激情所折磨。
于是他很不情愿地浑身沾着白雪来到空谷间的房子前,象个怪雪人。他看到屋里亮着桔黄色的灯光,他踌躇了,他很不愿意进去碰上那帮人、听他们吵吵闹闹、看他们那杂乱的身影。他感到他的心头一片空虚,忽而又感到一阵冰凉。
一看到戈珍,他的心不禁发颤。戈珍在德国人面前显得极为高雅,很大度地冲他们微笑着。他心中立时涌上一个念头:杀死她。整个晚上他都心不在焉,头脑里恍恍惚惚想着雪和他的激情。他一直在想要掐死她,把她体内的每一点生命火花都挤出来,直至她一动不动地躺倒,浑身柔软,永远象一堆软团躺在他的手掌中,那将会满足他极大的情欲。那样的话他就从此永远占有了她,那将是情欲的高峰和终点。
戈珍并没意识到他现在做何感想,只觉得他仍象平素一样文静、温和。他这种温和的样子甚至让她觉得自己对他太野蛮了一些。
她来到他屋里时正赶上他宽衣。她根本没注意到他眼中那仇恨的奇怪光芒。她倒剪着手站在门后。
“我在想,杰拉德,”她那种漠然的样子简直是对他的辱没,“我不回英国了。”
“哦?”他说,“那你去哪儿呢?”
她对这个问题置之不理。她仍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我看不出回去有什么好,”她继续说,‘我和你之间就算了结了“
她停住话头等他说话。可他什么也没说。他只顾喃喃自语:“了结了,是吗?我相信了结了。可还没完。记住这还没完。我们得让它完蛋才行。得有个结论,有个尾。”
他自言自语着,但没大声说什么。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接着说,“我从不后悔什么——”。我希望你也别后悔什么——“
她在等他开口。
“哦,我什么都不后悔。”他随和地说。
“那好,”她回答,“那好。那就是说,咱们谁也不后悔什么,算我们活该。”
“活该。”他漫无目的地说。
她停了停,理清了思绪。
“咱们的努力是一个失败,”她说,“不过我们还可以在别的方面再试试。”
他生气了。似乎她是在挑逗他,激他。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努力?”他问。
“努力成为情人啊,”她说,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装作不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