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情书 第01章-1
,因为奥古斯特·波克里弗克同太太以及又聋又哑的康拉德站在海滨木板小桥顶端的西边,而风却是从东北方向突然转到东部方向。波克里弗克一家转过身来,让背对着海。他们在唱歌。就连康拉德也在适当的地方张开嘴巴,无声地撅起嘴巴,在企图侥幸地唱出卡农曲“雅各布师傅、雅各布师傅”时不错过一次进入合唱的机会。图拉在哪里?
她的哥哥西格斯蒙德和亚历山大偷偷溜走了。她的表兄哈里看见这两个人在防波堤上。他们敢于在那里头朝下跳水。西格斯蒙德在练习翻筋斗,练习倒立跳水。两兄弟的衣服用鞋压着,放在海滨木板小桥突出来的、有风的木板上。图拉不在那儿。从格勒特考海滨木板小桥方向——人们甚至还可以从远处认出措波特海滨木板小桥——慢慢驶来一艘按计划开行的旅游船。这艘轮船为白色,就像在儿童画册上见到的轮船那样,后面拖着一道巨大的滚滚黑烟。那些想要乘船从布勒森到新航道去的人,都挤在海滨木板小桥顶端的左侧。图拉在哪儿呢?少年队还在唱歌,不过再也没有人去听了,因为轮船越来越近。就连埃迪·阿姆泽尔也收回了他的高音部童声。儿童鼓放弃了歌曲的节奏,沉溺于机械性的节拍之中。这是“梭子鱼号”轮船,不过,这条船看起来真像一只“天鹅”。只有“保罗·贝内克号”蒸汽机轮船是另一副样子。首先,它有一些桨轮;其次,它更大,要大得多;第三,它往返于但泽长桥与措波特、格丁根和赫拉半岛之间,根本就不到格勒特考和布勒森来。图拉在哪儿呢?首先,“梭子鱼号”轮船看样子根本就不想在布勒森海滨木板小桥停靠;其次,它在减速,横着船身减速,减得比人们想像的还要快。它不只是在船头、船尾激起浪花,它立刻就在原地停滞不前,搅动着海面。缆绳扔了下来,码头上的系缆柱在嚓嚓作响。轮船右舷上的烟褐色防碰垫在停靠时减轻碰撞。因为“梭子鱼号”轮船的汽笛立即发出了呜呜声,所有的孩子和一些女人都感到害怕。孩子们捂住耳朵,张着嘴巴,事先就已经在浑身发抖了。这时,它用低沉的、最后变得沙哑的声音呜呜地再叫着,被牢牢地系在码头上。孩子们又开始舔冰冻华夫饼干,但是轮船上和木板小桥上的一些孩子却哭了。他们还在捂住耳朵,盯着烟囱,因为他们知道,“梭子鱼号”轮船在启航之前还要呜呜地再叫一次,还要排出有臭鸡蛋气味的白色蒸汽。图拉在哪里?
要是白色轮船没有锈斑,那是很漂亮的。“梭子鱼号”轮船没有任何锈斑,只有船尾的共和国国旗和“维斯瓦河”轮船公司的三角旗退了颜色,破成一缕缕的布片。有人在下船,有人在上船。图拉呢?她的表兄看看身后,在海滨木板小桥右边,只有而且永远是那辆有四个高轮子的童车。它抛下一道走样的十一点钟的影子,这道影子同海滨木板小桥栏杆的影子天衣无缝地连在一起。一道细小的、没有分岔的影子慢慢接近这团乱糟糟的影子——图拉从下面走来。她先前在飘舞着的海藻须那里,在着了迷的钓鱼者那里,在经过训练的刺鱼那里。她身穿短衣,瘦骨嶙峋地爬上楼梯。她的膝盖碰着衣服上钩织的贴边。她想从楼梯口直接走向童车。最后一批乘客登上了“梭子鱼号”轮船。有几个小孩还在哭,或者说又哭起来了。图拉把双手放在背后。虽说她在冬天皮肤呈蓝白色,但很快她的皮肤就变成了棕色。一种单调的黄褐色,一种木工胶的褐色,使她的种痘斑显露出来。在左臂,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岛状痘斑,樱桃般大小,呈灰白色,明显可见。每一艘轮船都带来一批海鸥,也带走一批海鸥。轮船的右舷同海滨木板小桥顶端的左侧在进行交谈:“什么时候再来吧。把胶卷拿去冲洗,我们都在等着哩。向所有的人问好,你听见了吗?”图拉站在空荡荡的童车旁边。轮船的汽笛发出很高的呜呜声和低沉的鸣鸣声,然后声音突然变得粗哑。图拉没有捂住耳朵。她的表兄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