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马懿大寿
堪称本座一份贺寿之礼了得?这全天下的士庶百姓都要感激你的。”司马懿面色甚是激动,一上来就和他敬了一杯。
蒋济、满宠、高柔、卫臻等倒没再搞什么新新奇奇的花样,一齐近前与司马懿碰杯相贺而罢。最后,只有桓范一脸肃然地举杯迎了过来,也从自己衣襟之中取出一卷绢轴来,炯然正视着司马懿道:“仲达,范久思之下,也唯有赠送一幅自己亲笔写成的字帖给你,希望你能满意。”
“谢谢!谢谢!”司马懿听到桓范竟也给他备了一份字帖为礼,不禁有些意外。司马师在一旁接过那卷绢轴,迅速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的是《孝经》里的一段名言:
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富贵不离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盖诸侯之孝也。《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司马懿读着这段名言,脸色慢慢变得凝肃起来。其中,那“制节谨度”“战战兢兢”八个字被桓范写得特别粗大、特别醒目,仿佛要硬生生地烙进他的眼帘里来。
司马师、司马昭兄弟的面色也不禁微微变了。酒席之上的气氛倏地一下冰冷了下来。蒋济、满宠、高柔等急忙都打着哈哈,准备上来说暖话圆场。
却见司马懿提着手中那幅绢帛字帖,转过了身望向所有的来宾,蓦然面容一动,犹如春风融雪一般,溢出深深的笑意来:“好!好!好!桓兄这幅字帖送得好!送得好!师儿——你且收下,让你母亲把它挂到为父的书房中去!为父会时时刻刻铭记桓兄的警诫之言的!”
桓范深深地盯着他,将手上杯中的酒一仰脖子尽饮入腹:“仲达,你能这样做,自是最好不过了。”
司马懿淡淡地笑了笑,在司马师兄弟的引领之下继续走向了下一张客席。
“士季(钟会的字为“士季”),你今天的气色很不错啊!”司马昭看到这一张席上坐的全是王浑、裴秀、满伟等世交子弟,便朝坐在席首的钟会寒暄着。
钟会向他含笑回应着,同时从手边举起一卷画轴,迎着司马懿恭恭敬敬地呈献而上:“太傅大人,晚辈近来亲自为您绘了一幅山水禽鸟之画,恭祝太傅大人寿比南山,洪福齐天!”
“今天真是有些特别啊!本座收到的贺礼不是画卷,就是字帖!问一问管辂君,本座今天是不是‘文昌照命’,要饱受一番诗书画帛之熏陶啊?”司马懿握着酒盏,微微扬了扬眉,兴趣盎然地看着钟会,“钟君,你这幅绘的是何山何水何禽啊?”
“晚辈才拙,绘的是一幅《大鹏展翅凌云图》。”钟会垂低了头,谦恭之极地答道。
司马师、司马昭接过那卷画轴,一左一右,平平整整地拉了开来。
跃现在诸人面前的,是一幅极为精美雅致的山水禽鸟工笔帛图——在翻滚起伏的湛蓝色波涛上,一头全身毛羽殷红如丹的大鹏雕宛若一片火云般展翅而飞,宽大高耸的脊背上驮起了一轮金黄的圆日,钢钩一般苍劲有力的双爪正瞄向海际线上那淡墨轻描的叠叠峰岭凌空攫去……而绢图的右下方,则写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小楷题注: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其势能击水震荡三千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凌云霄,负青天,驮旭日,而莫能与之相匹。
“画得好,画得好。”司马懿走上前来,用手指细细地抚摸着这绢图光滑的表面,眸光闪动之下已是瞧破了这画中的玄妙之处:“唔,这颜料如此鲜红似血,只怕是不易觅到吧?”
钟会低低的声音从后面向司马懿耳边传来:“太傅大人您有所不知,这画中的朱红颜料是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