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生奇才
茫,全然没有了刚才在七巧楼中的英挺之气。
推开翠香院最精致的香月阁房门时,他看到沈丽娘已在那里拨亮了红烛,穿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静静地坐在香几旁边等着他。
沈丽娘是翠香院里的头牌歌妓,瓜子脸、柳黛眉,明珠一般波光流闪的眼眸,那份娴静若碧荷映水,那份亮丽似虹霓照空,整个人便似从画卷中走出来一般清灵秀逸。
“石郎——你回来了?”沈丽娘一见进屋,便化开了一脸春水似的笑意,起身若弱柳扶风似的迎了上来。石苞却是满面的沉郁,什么话也不说,如野兽般一下将她抱起,抛入软榻温床,再“哧”地撕开一切,仿佛从潜意识里要证明什么东西似的,狠狠地摁住了她,一如鹰击长空、虎跃丛林般昂扬挺入,直至一声长吟,才将体内所有的壅闷和冲动都宣泄净尽……
自始而终,沈丽娘的玉颊上都是春风般的微笑。她仿佛早已熟悉并适应了他的这一切,任他为所欲为,摊开了白润如象牙雕成的身子,宛若一朵芳馥的兰花迎合着他热烈地绽放,以春水般的温柔和春柳般的曼婉包容着他喷薄而出的所有欲望……并和往常一样在事毕之后轻轻伸出香舌,舔去他眼角的泪痕。
一切都静止了,石苞直挺挺地仰身躺在床上,望着纱帐顶上绣着的那微微颤动的朵朵桃花,深深地吁出一口气来:“我……我是谁?”
沈丽娘立刻蜷起了身子,非常谦卑地跪在了床角,以额触手,毕恭毕敬地说道:“石郎,你是那位在淮阴城下、市井之中怀才待时的韩信。”
石苞转过头来,右肘支起了上身,左手伸出来托起了她的面颊,细细地端详着,“那你是谁?你是给了韩信‘千金一饭’的漂母吗?”
沈丽娘静静地和他对视着,眼神纯净无垢:“我只是那最后一个陪着韩信一同走上刑场的女人。”
石苞的眼眶顿时一酸,险些就要涌出泪来。他收回了手,去拿床边的衣服:“其实你错了。我有韩信之志,也有韩信之才,日后还定会建成韩信之功,但绝不会有韩信那般悲凉的归宿。所以,你成不了那个女人的。”
沈丽娘在床上膝行近来,轻轻地为他系着腰带,淡淡地说道:“听说你下午在七巧楼为了一个卖唱的小女孩得罪了京中有名的小霸王曹绶……你这一份冲动,也跟那只有妇人之仁的韩信差不多了!”
石苞全身装束整齐地站了起来,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纶巾,瞧着她冷冷又道:“你又错了!成大事者,固然可以不拘廉隅细谨之小节,但决然不能丢弃仁义忠信之大道!我师父当年说得对,‘胸无大义,则必无大成;身乏奇节,则难立奇功!’所以,我这个人虽有好色淫逸之弊习,但要漠然坐视他曹绶仗势凌人,欺孤侮寡,却万万不能!”
“好色淫逸之弊习?谁叫你有这好色淫逸的资本呢?”沈丽娘看着他这副冷毅果决的表情,不禁连眼波里都漾出笑来。虽然她在口头上一直温柔地反讽着石苞,但在心底里,她对他这份有担有当、磊磊落落的性格还是非常喜欢的。她伸手抻了抻石苞衣服的后摆,继续调侃着他:“你知道么?这几个月来,京城的花街柳巷里到处都流传着关于你的赞词——‘石仲容(石苞的字为“仲容”),姣无双;易巾帼,恨作郎’!你若真是生为了女儿身,只怕这京城里的三千脂粉佳丽也尽会被你比了下去!”
“唉……就算独占鳌头又如何?皮囊生得再好看,终是无用!”石苞右袖一挥,大是不以为然,“以色事人,似龙阳、董贤之流,也不过是盆中之花,开不得长久!”
他这一番话来得尖刻,直戳得沈丽娘心中隐隐一痛,身子一僵,双手垂了下来,木然便道:“照你这么说,奴身也是盆中之花,开不得长久了?”
石苞一听,便知她犯了痴病,急忙转圜而道:“丽娘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