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
然而那时候,这些工业如林、商店遍布的富裕国家又发明了一个新的信仰,一项值得人类为此付出千年汗水的计划:把全世界变成一家独一无二的、巨大的企业。——罗内。维克多。皮雷斯《诅咒者》1974据红十字会的统计,世界上有十亿人口仍住在贫民窟里,但这并没阻止奥克塔夫重新获得食欲:你看他已开始啃咬自己的指甲,而这仅仅是开始。为此,马隆涅把他送到“美景”健康院(巴黎近郊墨尔东区十一月十一日大街8 号),进行一个月的戒毒治疗。至于没送他到凯特。巴瑞中心,是因为那里没有空位。创意总监们就跟环法自行车赛的那些毒贩医生一样:他们向他们的冠军选手提供兴奋剂,好让他们表现得英勇出色;当他们出事跌得鼻青脸肿时,就把他们送去进行修理。就这样,奥克塔夫从豪宅官邸的贵宾变成了精神病院的贵宾。
每天上午,他都到公园散步,在百年橡树和精神病人中间穿梭游荡。他只读那些自杀作家写的书:海明威、川端康成、盖瑞、尚福尔、塞涅尔、瑞冈特、佩特龙、帕维瑟、拉法格、柯雷、茨威格、德里厄。拉罗歇尔、蒙特尔朗、三岛由纪夫、德博、拉马尔什。瓦台尔,还有女作家西尔维亚。普拉斯和弗吉尼娅。伍尔芙(一个只读自杀作家的书的人是个读得很多的人)。他的助手们跟他开玩笑用快件给他寄了一包白面粉,他的心理治疗大夫则并不欣赏这类胡闹。查理在他的iBook 里下载了一部三级片。他恢复了笑容。他接受的使用BP897 的试验性治疗,应该使他完全摆脱对可卡因的渴望。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马上就能做到盯着一张信用卡而不打喷嚏。
在饭厅里,他接触到一些新的病例。例如,他同层的邻居向他解释说他得的是恋艾滋癖(一种新的性变态)。
“我专门拍那些和我的一个得了艾滋病的同伙不戴套就上床的女孩。当然她们不知情。然后,我再偷偷地拍这女孩到化验室领取化验结果。我到高潮的时刻就是女孩得知她血清反应呈阳性的时刻。她打开信封的一刹那我就射。恋艾滋癖是我发明的。当看到她们手拿着那页‘hIV +’走出化验室、哭成泪人的那个样子,你不知道我是多么舒爽快活。但我不干了,因为警察没收了我所有的录像带。
我先坐了牢,然后就被送到这儿。不管怎么样,我快死了。但我现在一切都好,一切都好一切都好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他结巴了一阵,毛茸茸的下巴沾着一点胡萝卜泥。
“我也是,”奥克塔夫说,“我也得了一种性心理不正常的怪病。我是恋往事癖。”
“哦,这是什么病?”
“这是种迷恋一个前任女友的变态。但我现在一切都好,一切都好一切都好我一切都很好都很好……”
索菲没来看他。她是否知道他住院了?快三个星期了。花园里,那些精神分裂患者的鬼脸怪相,着实让奥克塔夫乐了不少回,这情景让他想起了他的公司。
“生活由树、躁郁症患者和松鼠构成。”
不错,可以说他现在好多了。每天他自慰六次。好了,别说了,奥克塔夫也许确实还没完全恢复。
无论如何,是到了他改变的时候了。他的可卡因、黑西装、铜臭味和廉价的玩世不恭,让他显得太八十年代了。时尚已发生很大变化,如今,不应该炫耀自己的成功和工作成就,而应该显得像个穷光蛋,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保持低姿态在新世纪的最初几年可谓是严格规定。那些斯达汉诺夫式的劳动积极专业分子寻求的就是看上去怎样更像那些穷困潦倒的失业者。那种喧哗-古铜肤色-贪恋美食-粗俗的赛盖拉式风格已经结束了,威尼斯式百叶窗的画面或瑞德利。史考特拍过的天花板上的电扇的广告也已过时了。广告就跟所有东西一样,每个时代也有它的时髦: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