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小说
既可指“楼层”,也可指“故事”。——译者注)他在这所学校里有个对手,他们两人同名同姓,同一天入的学,同一天的生日,连长相都一模一样。对方就利用这一点带有嘲讽地模仿叙述者的行为举止。这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只有一点和他不同,即他不会大声说话。
威尔逊小学毕业后进了伊顿,随后又进了牛津,生活也越来越放荡。每次他做了什么特别可憎的事,必定会出现一个人,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脸,只是用清晰可辨的耳语声轻唤“威廉·威尔逊”。威尔逊玩牌作弊,被那个人揭穿,他逃到了国外。但不管他逃到哪里,他都遭到那个人的纠缠。“我三番五次地暗自寻思,问着这一连串的问题:“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想干什么?”在威尼斯,威尔逊正要去赴他的幽会,突然觉得“一只手轻轻放在我的肩头,耳边隐约又响起了那终生难忘的、低沉的、讨厌的耳语声。”威尔逊气得发狂,拔剑刺向了那个折磨他的人。
显然,我们可以把那个酷似他的人解释为威尔逊自己的良心或者他人性中善良的一面在他的幻觉中的体现,文中有几处也暗示到了这一点。例如,威尔逊说那个酷似他的男生“有比我强烈得多的道德意识……”而且,除了他自己外似乎没有人对他俩长相的相似特别在意。但是,如果不给这个怪诞的现象加进些可信的具体的内容,故事就不会有如此大的魅力。小说高潮部分含糊地提到镜子,这是它的高明之处。从理智的角度看,我们可以假设威尔逊在内疚和自我憎恨的精神错乱中,误将自己在镜子中的影像当成了那个酷似他的人,刺伤了他,同时也伤了他自己;但是从威尔逊的角度看,似乎发生的事正相反—他原以为是自己影像的东西,结果却是那个流血不止的、奄奄一息的相貌酷似他的人。
古典的怪诞小说总是用“我”作为故事的叙述者,并且模仿忏悔录、信件和证词等形式使故事更真实可信。(比较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泰因》和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的《化身博士》)这些叙述者倾向于用一种传统的“文学”语体去写,这种语体用在另一个语境中会让人觉得过于陈腐,令人生厌:例如,本文节选部分第一段的“野蛮的刺激”、“无穷的力量”、“蛮劲”、“野兽般的残忍”。爱伦·坡属于哥特式恐怖传统流派,并对其发展起过巨大推动作用,这一流派的小说中充满了上述善与恶的斗争。这类小说艺术风格的可预见性以及缺乏独创性等特点都确保了故事叙述者的可靠性,也使得他的怪诞经历更加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