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他们当成陌生人。他们的出现与他头脑中正在沉思的眼前这如诗如画的田园风情正好吻合。围绕着这一点展开叙述。从他们的举止中,他认为他们是“老手,熟门熟路,常常光临此地。”这就是说,他一旦认出查德和戴·维奥耐特夫人,他必须面对这样不愉快的事实,即他们是一对老情人,熟门熟路,常常光顾此地,他们一直瞒着他。其次,他发现这一对人的举止发生了—系列令人不解的变化:船不动了,划船人停止了划动。显然是夫人发现了斯特莱塞后命他停下的。(戴·维奥耐特夫人在考虑如何避开而不被认出。)在第三也就是最后—个阶段,斯特莱塞认识到“他知道,那姑娘,连同用来遮掩玉颜的阳伞,一道构成了这道迷人风景中—个粉红色的亮点。”即使是在这个时候,斯特莱塞的心里还是想着那如诗如画的田园风景。就在他认出查德的一瞬间,他还是极力掩饰心中的惊讶,装、出意外喜相逢的样子。把这一巧遇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之后,詹姆士在接下来的一个段落中才敢把它称做“像小说,像闹剧一般令人不可思议。”
小说构思中巧合的多寡因时而异,因风格而异,而且与作者本人对此的把握程度有关。就我个人的创作经验而言,我在《小世界》中就大量运用巧合,而在《美好的工作》中则用得较少。《小世界》是一部喜剧作品,题目本身就说明了问题。喜剧读者或观众只要觉得逗乐,对不大可能的巧合也会抱宽容的态度。詹姆士把巧合与闹剧联系在一起,无疑是想到了本世纪初法国乔治·费德之类作家所写的“林荫道喜剧”。这些剧本都是建立在性妥协的情景之上,《小世界》当属此类。这部小说同时有意识地模仿了骑士传奇中那种错综复杂的情节,因而,故事中频频出现的巧合自有它存在的依据。另一个突出的例子是围绕着彻瑞尔·萨默碧为中心的。萨默碧是希斯罗机场的雇员。随着故事的发展,他为小说中的无数人物跑过腿,效过劳,其人数之多让人难以置信。后来,男主人公柏斯·莫克加里格尔追求女主人公安吉丽卡。安吉丽卡在希斯罗教堂的祷告桌上放了一张条子,引用了斯宾塞《仙后》一诗中的诗句。柏斯找遍了希斯罗的书摊也未能买到一本《仙后》的平装本。他刚要回伦敦,这时,机场问讯处的彻瑞尔从桌子下面拿出了这本书。这说明她一改原先热衷于毫无价值的爱情故事的习惯,开始读这样严肃的作品了。变化的原因在于,她最近给安吉丽卡办理飞往日内瓦的入场手续时,那浑身洋溢着学究气的安吉丽卡给她讲了什么是文艺作品中真正的爱情故事。这样,柏斯既找到了破译条子的钥匙,又知道了安吉丽卡的下落。这几乎完全不可能,但在我看来,故事发展到这一地步,越是巧合,越有意思,只要不悖常识便可。一个人想得到一些与一首文艺复兴时的诗歌有关的信息,却从机场问讯处那里得到了。这本身就饶有兴趣。因此,读者读罢定会自动消除疑虑的。
《美好的工作》有喜剧的成份,但它是一部较为严肃、贴近现实的小说。我深知,巧合在整个情节中应越少越好。要用,也得用得巧妙或有理有据。至于作品是否成功,我不便发表看法。但在这里我想通过事例来阐述我的见解。在小说的第四部分,主人公维克·威尔考克斯正在对工人训话,突然,一个女孩的歌声打断了他。这个女孩身着性感的内衣,对他冷嘲热讽。这是维克满腹牢骚的销售经理搞的恶作剧。会议眼看就开不成了,这时,女主人公罗宾·普恩罗丝挺身而出,为之解围。罗宾命令女孩马上离去,因为她是罗宾的学生,名叫玛丽昂·拉塞尔。女孩立即从命。这显然是巧合。从叙述的角度上看,如果这一着奏效,那是因为前面已埋下伏笔,暗示玛丽昂可能会这么做。尽管女孩一出场读者可能猜不出她就是玛丽昂,但回想起来则十分了然。因此,我希望,通过成功地揭开谜底(如玛丽昂的第二职业是什么?),同时通过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