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在表面
对于未来是无知的。
这一技巧的效果—既具喜剧性又令人心悸—在性交场景的描述中特别明显。在这样的场景中,读者一般都期待能读到至少对一个参与人的情绪和感觉所作的内省式的叙述。本处摘录的这段中,霍华德·科克和他的同事弗劳拉·本尼弗躺在床上,弗劳拉“喜欢与婚姻有麻烦的男人上床,他们可谈论的事非常多,因为他们刚刚从复杂的家庭政治中走出来,而这正是弗劳拉专修的领域。”他们在谈论霍华德与他妻子巴巴拉的关系。
为了谈论,特别是为了谈论情人的婚姻而与之发生性关系,这个想法当然有其内在的喜剧性,而这一对男女紧密的身体接触与他们谈话的抽象知识性的明显对照,自然也有其内在的喜剧性。然而,对话内容在肉体与理智、琐碎与怪异之间交互穿插,这种不协调性就不仅仅表现出一种喜剧性。当霍华德说他妻子要使自己相信他并无真才实学、是个骗子时,他道出了这部小说的中心问题。本来,弗劳拉似乎要以做爱来回避这个问题,“你的胸脯真可爱,霍华德。”他回答:“你的也是,弗劳拉。”这段对话很有意思,但谁要为这个玩笑付出代价?我们必须自己做出判断,像对待更重大的问题一样。霍华德是个骗子吗?他“要做成点事”的激情是一种真诚,还是在道德熵的世界中表现自己有精力?内心描述可以帮助解决这类问题,但这里却没有这类描述,因而解释的负担就落在了读者身上。
很多人认为,这部小说很难评论,在评价人物方面很难提供一种确定无误的指导性原则,而且读来令人不安。但是所有这一切无疑是它的魅力和感召力的源泉。在这方面可以和英国广播公司用这部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加以比较。克里斯托夫·汉普顿写的剧本非常忠于厚著,演员和导演挑得合适,表演也非常出色。安东尼·谢尔演的霍华德·科克令人叫绝—但是,作为演员,他不得不对这一角色作出自己的解释,明确地把他演成一个卑鄙小人,为自己的发展而操纵、利用别人。这样,电视剧就把解释的负担减轻了许多,而小说则把它牢牢地放在读者的膝上。在某种程序上,电视剧虽然非常有欣赏价值,却没有书那样富有挑战性。(还必须说一下,在演出此处摘录的这段情景时,由于“弗劳拉·本尼弗美丽的酥胸”,人们的注意力有些偏离,这段机智的话反而受到了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