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16-18
,他们都爱美和整洁,他们是真正的斯拉夫人、多瑙河人、喀尔巴阡人的继承者。在古代,那儿却是这些人的摇篮,那儿曾经有过斯维雅托波尔克人和伊戈尔人,彼情涅格人和波洛威茨人,——仅这些名字就够使我心醉神往。后来是哥萨克同土耳其和波兰人战争的几个世纪,波罗基和霍尔吉察市镇,赫尔松的低洼地带和河叉……《伊戈尔远征记》一书真使我神魂颠倒。
“俄罗斯人,我希望同你们一遣,在波洛威茨的草原的边境折断自己的长矛……这不是暴风雨把苍鹰卷过辽阔的原野,也不是一群寒鸦奔向大顿河……苏拉河对岸的马儿一叫,基辅就传出了捷报;诺夫戈罗德的号声一响,普季夫尔便有战旗在飘扬……这时伊戈尔公踏上金蹬,在旷野开始趱行。太阳用黑暗遮断了他的道路,夜向他轰鸣着大雷雨,并将鸟儿都惊醒……枭妖在树上头叫唤,吩咐那末知的土地——伏尔加,波莫列,波苏列和苏罗什……全都快来倾听。”
“午夜里,他们的大车辚辚地喧嚷着,好比一群被惊起的天鹅。而伊戈尔率领着战士奔向顿河……山鹰尖声地召唤野兽来衔取骨骸,狐狸猜猜狂吠着那红色的盾牌,……啊,俄罗斯的国土!你已落在岗丘的那边了……”
“第二天的清晨,血的朝霞宣告了黎明的降临,乌云从海上升起,那云中跃动着蓝色的闪电,巨大的雷声要轰响了,大雨将象乱箭一样从大顿河对岸袭来!”
后来是:
“黎朋前,从远方,那是什么在朝我的耳边叫嚣,那是什么在朝我的耳旁鸣响?”
“斯维雅托斯拉夫在基辅的山岭做了一个迷离的梦。‘今夜晚,在紫杉木的板床上,’他说,‘有人给我盖上了黑色的罩单;给我斟满搀合著愁苦的蓝色的杯盏……’”
“午夜,大海翻滚着,……上帝给伊戈尔公指出那从波洛威茨的土地通向俄罗斯国土的、父亲的黄金宝座的道路。晚霞消逝了。伊戈尔沉睡着,伊戈尔警觉着,伊戈尔在心里盘算着从大顿河到小顿涅茨河的田野……”
不久我又开始漫游。我到过伊戈尔夫当年逃离俘虏营帐时路过顿涅茨河岸的那个地方,他当时“象一只芦苇丛中的银鼠,水上的白枭”。后来我又到过德聂伯河,那刚好是他“凿穿石山通过波洛威茨原野”的地方。我乘船经过一些白色的春意正浓的村庄,这些村庄处在一望无际的蓝色的靠近德聂伯河的低地上,往上走,到了基辅。怎样表达我当时对于春天和对伊戈尔的歌颂的心情呢?“太阳在天空照耀着,伊戈尔已经回到了俄罗斯国土!少女们在多瑙河上歌唱——她们的声音回旋着,飘过大海传到基辅……”
我离开基辅到库尔斯克、普季夫尔去。“我的弟兄啊,请备起自己快捷的战马,而我的马,却早已在库尔斯克近郊被鞍待发……”只有过了若干年我才产生对柯斯特罗马、苏兹达尔、乌格里奇、大罗斯托夫的感情,因为当时我生活在另一种喜爱当中。“库尔斯克”过去只是一个最枯燥无味的省城,而尘土飞扬的普季夫尔大概更乏味,但这有什么要紧呢?难道在插满木椿的土墙上,一清早就听见“雅罗斯拉芙娜的声音”的时候,那个草原不也是荒凉偏僻和落满尘土的吗?
“大清早,雅罗斯拉芙娜在哭泣,在普季夫尔的城垒上悲诉:‘我愿飞,’她说,‘愿象一只杜鹃在多瑙河上飞翔,我要将海狸的袖子在卡雅河里蘸湿,给王公擦一擦他那强壮的身体上的血淋淋的创伤……’”
十七
我已打从这一条路回家了。现在我甚至要赶着到那边去,因为我的游牧生活的热情暂时有点饱和了。我很想休息和工作,而且在巴图林诺等着我的,是一个令人心醉的夏天。我有许多最好的希望、计划,对命运充满了信心。不过,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没有什么比过分信赖命运更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