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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将手提包扔给男子的时候,宫子简直把钱的事忘得一千二净。连手提包从自己手中脱落也没有发觉。

    不,在她转过身来就逃跑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起来。从这个意义上说,宫子弄丢手提包是正确的。另外朝男子扔去之前,宫子实际上已忘却手提包,也忘却手提包里还有二十万圆现金。那时宫子心里只涌起被男子跟踪的波澜思绪。当这波澜猛然撞击的一刹那,手提包丢失了。

    宫子跨入了自家的大门,那种快乐的麻木依然残留着。她为了掩饰过去,就径直登上了二楼。

    “我想脱光,请你到楼下去吧。”宫子从颈项揩到胳膊,对阿辰说了这么一句。

    “到洗澡间去洗洗怎么样?”阿辰用怀疑的目光望了望宫子。

    “我不想动了。”

    “是吗。但是,在药铺前——从电车道来到这里才丢的,这是确实的吧。我还是到派出所去问问……”

    “我不知道是在哪儿丢的。”

    “为什么呢。”

    “因为我被人跟踪……

    宫子只想早点独自拭去战栗的痕迹,不留神地说走了嘴,阿辰闪动着滚圆的眼睛。

    “又给跟踪了?”

    “是啊。”

    宫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然而,话既说出,快乐的依恋也就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不寒而栗,浑身汗毛都直竖了。

    “今天是直接回家的吗?又领着男子到处走才把手提包失落的吧。”

    阿辰回头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幸子,说:“幸子,发什么愣呀。”

    幸子眨了眨眼睛,刚站立起来,突然打了个趔趄,满脸鲜红了。

    宫子经常被男人跟踪的事,幸子是知道的,有田老人也知道了。有一回,在银座的马路当中,宫子悄悄地对老人说:“有人跟踪我呐。”

    “什么?”老人刚要掉过头去,宫子制止说:“不能看!”

    “不能吗?你怎么知道有人跟踪呢?”

    “当然知道罗。刚才从前边来的那个大高个嘛,他头戴绿色帽子呢。”

    “我没注意,刚才错过去的时候,是不是给暗号了呢。”

    “真糊涂,难道您要我问他,你是过路人还是闯入我生活中的人?”

    “你高兴了吗?”

    “那么我试试……唔,打赌吧。看他跟到哪儿……我真想打个赌呐。跟一个拄着手杖的老人一起走是不行的,您就进去那家布店瞧着好罗。我走到那头再折回来,这段路有人跟踪,您就得输给我一套夏天的白色西服。不是麻布料的哟。”

    “如果宫子你输了呢?……”

    “什么?那您就通宵枕在我的胳膊上好罗。”

    “可不许耍赖,回头或者跟他搭话呀。”

    “当然罗。”

    有田老人预料这次打赌定会输的。老人心想即使输了,宫子还是让自己通宵枕着她的胳膊的。可是,自己入梦了,谁知道还是不是枕在她的胳膊上呢。老人苦笑着走进了卖男服布料的布店里。目送着宫子和跟踪她的男人,老人心中不可思议地激荡着青春的活力。这不是忌妒。忌妒是不容许的。

    老人家里有个美人,那是以女管家的名目雇来的。她比宫子大上十几岁,是个三十开外的人。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分别枕着这两个年轻人的胳膊。对老人来说,惟有母亲才能使他忘却这个世界的恐怖。老人告诉女管家和宫子,她们彼此的存在。

    老人吓唬宫子:假使她们两个相互嫉妒,老人在恐怖之余,也许会变得狂暴,从而加害于她们,或是引起心脏麻痹,猝然暴死。这么说是信口开河,老人还是有一种妄想被害的恐怖症,至于心脏衰弱的事,宫子早已知道,在老人必要时,用柔软的掌心安详地给他摩挲胸口,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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