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定半壁:萧梁的覆灭(上)
嘉赏;卿勿忧富贵也。”除了公开颁发的诏书,李渊还特意给了李靖一道手诏,说:“既往不咎,旧事吾久忘之矣!”这句私下里的体己话固然表明了天子李渊与李靖和解的诚意和热情,可同时也向我们透露出——李渊之前对那些“旧事”确实是一直耿耿于怀的。
武德四年二月,否极泰来的李靖压抑多年的能量开始喷发,他胸有成竹地向赵郡王李孝恭呈上了平定萧梁的“十策”,李孝恭转呈朝廷。李渊当即采纳,以李孝恭为夔州总管,命他大规模制造战船,训练水军;同时授予李靖行军总管兼长史之职,命他全权负责军事。
至此,李靖才终于有了一个与他的能力和任务相匹配的职衔。从这一刻开始,李渊已经把平定南方半壁江山的重任托付给了他。
李靖辉煌的军事生涯就此展开。
为了全力进攻萧梁,李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设法解除唐军的后顾之忧。他向李孝恭建议,将巴蜀各地蛮族首领的子弟全部召集到夔州总部,考察他们的才干,任命相应的官职。此举表面上是对蛮族子弟的一种优待和礼遇,事实上是把他们作为人质,防止各地蛮族首领反叛。
就在唐军秣马厉兵,即将对萧梁发动全面进攻的前夕,梁帝萧铣却正在干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在裁军。
大敌当前,萧铣却忙着裁军,他怎么了?脑子进水了?
不,萧铣的脑子没进水,是肚子进水。
苦水。
因为跟随他造反的那帮元勋故旧纷纷以开国功臣自居,个个牛皮哄哄、鼻孔朝天、专擅杀戮、目无朝廷,让萧铣大伤脑筋。他最后只好想了个办法——以境内业已太平、急需发展生产为由大量裁军,让那些骄兵悍将通通解甲归田,回老家当农民。
可想而知,这帮居功自傲的将领绝不甘心就此被褫夺兵权。大司马董景珍的弟弟马上召集了一帮人,准备发动兵变,但消息泄露,未及发动便被萧铣镇压。其时董景珍正出镇长沙,萧铣欲盖弥彰地宣布赦免董景珍的连坐之罪,同时又下诏召他回朝,其猜忌之心昭然若揭。董景珍顿生兔死狗烹之感,遂暗中遣使向李孝恭投降。
而生性多疑的萧铣也很快就嗅出了反叛的味道,于是命齐王张绣率兵讨伐董景珍。董景珍致信张绣说:“君不见,‘前年诛彭越,往年杀韩信’,奈何今日相攻?”张绣不予理会,命大军围攻长沙。董景珍不敌,突围而走,被麾下将领所杀。萧铣铲除了心头之患,大喜过望,随即擢升张绣为尚书令。然而萧铣的喜悦之情很快便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忧虑和恐慌。
因为张绣又坐大了,他“恃勋骄慢,专恣弄权”,其嚣张气焰让萧铣忍无可忍。
萧铣不得不再次设计将张绣诛杀。
至此,萧梁王朝彻底陷入一个麻秆打狼两头怕的局面。
皇帝萧铣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元勋故旧人人自危、离心离德。
萧铣眼睁睁看着王朝的人心和基业正在迅速瓦解,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武德四年十月七日,梁朝鄂州(今湖北武汉市南)刺史雷长颖举城降唐,揭开了萧梁覆亡的序幕。
唐军兵分四路,由李孝恭和李靖率二千余艘战船出巴蜀,浩浩荡荡顺长江东下;由庐江王李瑗出襄州(今湖北襄阳);黔州刺史田世康出辰州(今湖南沅陵县);黄州总管周法明出夏口(今湖北武汉汉口),从各个方向大举进攻萧梁。
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萧铣却对战局产生了重大误判。他认为此时长江水势大涨,不易行舟,因此并没有及时进行防御部署。李孝恭的唐军主力遂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陷荆门和宜都两处军事重镇,迅速进抵夷陵(今湖北宜昌市)。
梁朝门户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