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仙丹的叛军头头
言之,杜伏威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关于这个问题,史书没有给出答案。可我们根据此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来推断,答案很可能是后者。首先,一个多月后李孝恭平定了辅公祏,抄出了杜伏威与辅公祏之间的所谓“反书”上报朝廷,声称杜伏威是辅公祏叛乱的幕后主使,而李渊竟然二话不说,当即下诏追夺杜伏威的官爵,并将其妻儿全部籍没为奴。联想到此前杜伏威所受的尊宠和礼遇以及他的太子太保和吴王的身份,即便有所谓的“反状”,也应该通过有关部门进行周密的调查审理,找到确凿无疑的证据后才能定罪,而李唐朝廷为何不经过任何正常程序,仅凭别有用心的辅公祏所炮制的所谓“反书”,就迫不及待地将杜伏威“斩草除根”呢?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李渊的真实用心。
其次,随同杜伏威入朝的义子阚稜此后的际遇则更为不堪。唐军大举征讨辅公祏时,阚稜也参与了平叛战役,并且在战场上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新唐书·阚稜传》记载:“公祏反,稜功多。”大军攻克丹阳后,李孝恭不但没有论功行赏,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地抄没了杜伏威、王雄诞和阚稜在丹阳的所有家产。理由是辅公祏被捕后供认阚稜与他串通谋反。很明显,辅公祏的供词纯粹属于诬告,因为阚稜和王雄诞都是杜伏威的心腹,而阚稜又亲自参与征讨他的战斗,辅公祏死前当然要拉阚稜垫背,所以他的供词绝对是靠不住的。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想必李孝恭也是心中有数。可他居然还是抄没了阚稜的家产。阚稜当然不服,于是据理力争,李孝恭索性以谋反罪名将阚稜就地斩首,连上报朝廷的环节都省了。对此我们不能不提出疑问:李孝恭凭什么听信辅公祏的诬告,凭什么如此轻率地把“谋反”罪名安在阚稜头上并抄没他的家产?即便他本人相信阚稜的确参与谋反,可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凭什么不经过朝廷同意就擅杀一个朝廷命官、平叛功臣?如果李孝恭背后没有朝廷撑腰、没有天子李渊事先授意,他敢这么做吗?再者,王雄诞是因为不愿参与反叛而被辅公祏杀害的,这一点更是人所共知的事实,按说他应该算是李唐的忠臣和烈士,可为何连他也被视同谋反?这一切实在有悖常理。
最后,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事实是——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当年就为杜伏威平反昭雪,“诏复官爵,以公礼葬,仍还其子封”(《新唐书·杜伏威传》)。李世民如此急切地替杜伏威平反,起码说明了一点,那就是这起事涉多人的冤假错案绝对不可能是李渊朝廷的无心之过,而是借辅公祏叛乱的机会痛下杀手,一举剪除以杜伏威为首的“江淮小集团”。
众所周知,杜伏威是隋末最早的割据势力之一,在江淮一带拥有很大的影响力,虽然杜伏威归附了唐朝,但是他和李唐朝廷之间的相互猜忌是在所难免的。正因为此,杜伏威才会在刘黑闼、徐圆朗等人复叛后赶紧主动入朝为质。李渊表面上不动声色,对入朝的杜伏威恩宠有加,事实上内心的忌惮是极为强烈的。我们甚至可以说,他内心越是忌惮,表面上就越要表现出对杜伏威的恩宠,二者其实是成正比的。而辅公祏公然复叛后,在江淮大有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之势,李渊就更加感到这股江淮旧势力是帝国南部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所以,与其担心这个江淮小集团中还会有人继辅公祏之后造反,倒不如借此机会赶尽杀绝,一劳永逸地根除后患。
综上所述,我们有理由认为,杜伏威很可能是死于谋杀,而整起冤假错案的幕后制造者就是——大唐天子李渊。
武德七年三月,李孝恭和李靖在芜湖击败宋军,并迅速北上,一举攻克梁山(今安徽和县南)的三座军镇,随即进抵博望山,将博望山和青林山的所有宋军堡垒全部攻克。冯慧亮等人狼狈逃回丹阳,宋军被杀和溺毙于长江者数以万计。
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