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刘彻护法义灭亲
刘彻又征询了对齐国的善后事宜。三位大臣认为应趁齐王自杀之际,除国设郡,将削藩向前推进。
“谏言出于臣下,国策定于朝廷。传朕旨意,齐王自杀无后,国除设郡,归属朝廷。”
刘彻转而对汲黯道:“爱卿主掌赏罚。朕命爱卿将主父偃所犯罪行,比照我朝律令,以文书形式广发各个郡国,以此为戒。从今以后,有如主父偃者,诛无赦。”
众位大臣无不为刘彻此举敬佩,这既警示了各诸侯国,又将削藩之策更进一步,实为一举两得。
可刘彻怎么能忘记主父偃在新制没有进展之时,提出的“推恩”之策呢?但主父偃的所为,让他既感愤怒,又感惋惜。
国法至上,而人情不废。他还是叮嘱张汤不可将主父偃视同普通罪犯,在饮食起居上给予优待,又要公孙弘到廷尉诏狱宣诏,明指其罪行。
公孙弘闻此感动道:“主父偃虽罪不容赦,然闻陛下如此盛恩,亦无憾矣!”
讨论结束后,刘彻让公孙弘留了下来。他将新的职官任事提到了公孙弘面前:“御史大夫张敺已向朕提了辞呈,朕也知道张敺精于武备而拙于文事,履职行事,颇多不便。朕允了他的辞呈,爱卿以为何人可继任呢?”
公孙弘想了想道:“皇上以为汲大人如何?”
“这两人是怎么了?”刘彻心想。前不久,他们还当面相互诘难。
其实,公孙弘已看出了刘彻的意思,遂直截了当道:“皇上一定想起了汲大人前不久在宣室殿当着您的面诘难臣的事了。其实在臣看来,此正是汲大人可敬之处。臣事后细细想来,汲大人的指责虽有些过分,然臣寒酸过度,也有损我朝声誉。”
“朕看出来了,二位爱卿皆为性度恢廓之人。”
刘彻尤其看重公孙弘的谦恭和谨慎,尤其是在主父偃一案中,更让他感受到公孙弘的严以律己和清廉奉公,于是对谁接任御史大夫之职便心中有数了。
刘彻认为,就处置国事的能力而言,汲黯确实在公孙弘之上,但他太刚直,锋芒外露,位列三公之后,协调朝野多有不便。
相比之下,公孙弘就更成熟些。他不仅学识渊博,政风端庄,处事中庸,而且在许多场合都从容淡定。他的年纪是大了些,可如果朝廷全是年轻少壮,有那么一两个老者在旁,会使他的决策更稳妥,更完善。
至于丞相那里,他除了点头同意之外,大概是不会提出异议的。
等主父偃的事有个了结,就让公孙弘走马上任,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转眼刘据都一岁多了。他不但越来越像刘彻,而且聪明伶俐。时序进了十月,他就开始牙牙学语,见了卫子夫,就嘟哝个不停,看见刘彻,也是好一个亲热。
周岁那天,朝臣们纷纷送来贺礼,刘彻在未央宫前殿摆了盛大的筵席,卫子夫抱着皇子与大臣们见面,司马相如、东方朔等人献了颂词。
刘彻之所以如此张扬,确实是因为这个儿子来得太迟,让他长期空落的情感得到了抚慰,他也想借此告诉觊觎权鼎的诸侯王,大汉江山后继有人。
这天朝会刚一结束,刘彻便移驾椒房殿。一进殿门,他就看见乳娘站在一旁,卫子夫正抱着刘据亲热。
卫子夫亲吻着儿子粉盈盈的脸蛋,但刘据却不买账,头摇得像拨浪鼓,躲避着母亲的温情。卫子夫沉浸在母子相聚的欢乐中,这亲吻也让她想起了与刘彻那些浪漫的日子。
她太投入了,以致没有听到黄门的传唤,直到乳娘提醒后,她才慌忙地迎接皇上的到来。
刘彻抱起刘据逗道:“叫父皇。”
“父……父……”父皇这两个字太绕口,刘据说得磕磕绊绊,逗得刘彻大笑。
“据儿还是跟娘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