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卫后喜盈入椒房
到宠辱不惊,挺直腰板,她不能给那个贱人任何嘲笑的机会。阿娇擦干了泪水,朝外边喊道:“春柳!”
“奴婢在!”
“本宫刚才失态了。来吧!”阿娇凄然地笑了笑,坐在了梳妆台前。
“诺!”
春柳早就准备好了温水为阿娇静面,她的皮肤在热气的蒸腾下,迅速恢复了润泽,呈现出弹性。待春柳用柔软的丝绢揩干水珠时,阿娇的风韵便显现了出来。
春柳解开阿娇的发带,自上而下地梳理着保养得很好的长发。直到发丝垂到腰间,她才开始精心地盘旋,层层地佩戴首饰,把它们缀成一个个漂亮的螺髻。这一切做完后,春柳开始为阿娇敷粉、施朱、点唇,一切都是一丝不苟的。
半日的折腾,阿娇有些饿了,春柳急忙送上燕窝粥,阿娇浅浅抿了一口,感觉有些烫,正要申斥,却见一个年轻的黄门慌慌张张地进来了。阿娇就更加不高兴了,她放下粥盏,语气冷冷地问道:“慌什么?死了人么?”
“娘娘,宫外来了一辆车驾。”
阿娇冷笑一声,鼻翼间发出来的声音带着森森杀气:“大胆!你竟敢戏弄本宫?来人!拉下去……”
“娘娘饶命!奴才不敢说谎,真的来了一位大人。自报是中郎将司马相如,说是奉了皇上的谕旨来看望娘娘的。”
“若有半句假话,本宫要你的狗命!”
真的!在这个雪后初晴的日子里,司马相如携夫人卓文君来看望废后阿娇了。
这本是一件棘手的差事。皇上听从了卫子夫的劝告,对废后动了恻隐之心,但他又不愿亲自前往,于是就要司马相如代他前来了。
司马相如明知巫蛊案波及甚广,弄不好就会牵连到自己。但要因此让夫人受到牵连,就太不值了。可是他没有办法,皇命如天。
阿娇激动地将司马相如夫妇迎进客厅,在过去的一年中,除了母亲窦太主,司马相如是第一位登门的朝廷大臣,而且他还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带来了皇上的问候。
当司马相如夫妇口称“娘娘”参拜她的时候,她忽然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惶恐。她很久没有享受这样的礼遇了,她冰冷的心因此而生出一丝暖意。
皇上托司马相如带来羊羔毛做的披风和各种宫廷食品,还有绢匹、布帛以及乌桓国朝贡的人参。对阿娇来说,她并不缺这些,她感动的是皇上还记着自己,还没有忘记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因此在宴席上,她除了高兴地饮酒,几乎没有心思去品尝满案珍肴美味。她不断询问皇上的日常起居,不放过她熟悉的任何细节。
“皇上还睡的很晚么?”
“皇上还喜欢吃乳猪肉么?”
“皇上还喜欢玩射覆么?”
“皇上……”
她忽地生出自责,如果早这样温柔细心,怎会有今日呢?
司马相如尽其所能地回答着皇后的问话,但对皇上的生活,他怎么可能比一个与皇上厮守了十几年的女人知道得更多呢?而作为女人,阿娇对皇上的牵挂让卓文君十分感动。女人啊!即便再刚烈,在男人面前也总是娇弱的,何况阿娇面对的是皇上呢?
端庄秀丽的卓文君举爵向阿娇表示自己的敬意:“皇上要是知道娘娘的心思,一定会十分感动的。”
“唉!宫闱深深,能有几人像夫人与先生这样如此心心相依,深情至爱呢?”想着自己现今孤影独守,冷落凄清,阿娇那无尽的伤感又从心头跃上眉头。一语未了,泪水就落在了爵中。
司马相如道:“娘娘经此变故时,臣正在西南,回来才知道此事。”
阿娇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也怪本宫,不过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事已如此,娘娘也不必过于伤感,还是玉体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