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广刎颈泣神鬼
是什么。
“此次贻误军机,咎在老夫。老夫已决定向大将军请罪。”李广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他决定把所有的失误承担起来。他已经老了,而赵食其还年轻。
赵食其清楚皇上要的是什么,因为失期而走了单于这又将意味着什么,这不是谁能承担的问题。即使李广把所有的罪名都背起来,也无法减轻自己的罪责。
赵食其望着李广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他虽然第一次与李广共事,可关于他的人生遭际,赵食其在长安就知道不少。
他知道上天对李广不公,论战功,李蔡不能望其项背,可李蔡现今是丞相;论资历,张汤不能比其十一,可张汤现在是御史大夫。
他心里有怨,他本来是前将军,可大将军临时换将,他只能带着沉重的心事踏上征程。
可如今他却要将一切责任承担起来。
他这一辈子光明磊落,心胸坦荡,可上苍啊,为什么忠烈之士,总是命途多舛呢?
赵食其不敢再往下想,急忙追了出去。
李广沉沉地睡去了,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忘记痛苦。直到李晔到了营外,他的从事中郎才唤醒他。
“你干什么?”他很不高兴地瞪着这个年轻人。
“老将军,李晔大人来了。”从事中郎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
可是李广却不那么在意,说话仍然声若洪钟,大着嗓门喊道:“来了就来了,慌什么?”
李广用冷水擦了擦脸,然后走出营帐,却不见了李晔的人影,只看到留有一封信札。
打开信札,一看那熟悉的笔迹,就知道是卫青的。除了开头礼节性的问候外,整封信的言辞都充满着责备,信的最后写道:“将军失道,误行期,致单于遁逃,本将欲上书报天子失军曲折,请将军见信后,速到幕府对簿。”
李广将信札扔在案头,讪笑着自语道:“事情都明摆着,还对什么簿?要追究就追究么,来那么多曲曲折折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烦地对帐外高喊道:“备马!本将要出营!”
第三天,暮色降临草原的时候,李广回来了,司马们还没有等他来到营门前,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将军回来了?”
“回来了。”
“大将军怎么说?”
“老夫已将事情经过禀报给大将军,失道之责,尽在老夫,诸位无罪。”
“老将军……”司马们不约而同道,“大将军明知道东道无水草,却硬要分道,如今把一切推到老将军头上,这公平么?我等这就去大将军处对簿,为老将军讨个说法。”
司马们便要打马离去,却被李广厉声喝住:
“回来!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救老夫么?糊涂!你们如此鲁莽,只会加重老夫罪责,殃及数千部属,孰轻孰重,你们不难明白。回去!你们这就回营去!”
“走呀!你们要气死老夫么?”
“走!再不走,休怪老夫无情了。”李广说着,便抽出箭矢,拉开了弓……
看着大家散去,李广对从事中郎道:“今晚你就辛苦一下,老夫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便进帐去了。
跟了李广这么长时间,从事中郎多少也摸着了他的一些脾性和嗜好。临行前,他没有忘记叮嘱卫士为李广煮一些酒。
虽说是三月半了,可草原的夜间仍是冷冰冰的。从傍晚起,风就在帐外拉着哨子般地鸣叫,这声音让远离故乡的人心中徒增寂寞和伤感,只有滚烫的酒暖着身体,暖着漫漫思绪。
可这酒给李广带来了什么呢?
那是漫过心头的感恩情绪。他怎能忘记呢?当年皇上还是太子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