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整饬盐铁诏官营
子道:“汲黯,你今日之举皆因皇上惜才爱才,每每宽容,而你不思回报皇恩,反而得寸进尺,若陛下容忍此风蔓延,必将圣威扫地。”
李蔡则以自责的语气道:“汲黯位列九卿,僭越犯上,臣难逃罪责,请皇上将臣与汲黯一起问罪。”
可他们却发现刘彻冲他们来了:“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蔡急忙道:“李广、张骞本当斩首,皇上开恩,令他们赎为庶人。因此臣命他们去修昆明湖,也是给他们一个思过的机会。”
“哼!”李蔡的话遭受到汲黯的奚落,“丞相真会大义灭亲啊!可李广不仅是丞相的族弟,还是大汉的功臣。至于张骞,出使西域十三年,妻儿都死在昆仑山下,朝野闻之垂泪。唯独丞相……”
刘彻也很吃惊:“他们虽然有罪,可也曾是朝廷大臣,为何不禀朕知道?”
“这……臣……”李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汲黯借此话锋一转:“丞相动辄以下官触怒天颜,如今自己却犯下欺君之罪,这该如何处理?”
这种情况司马相如看得明明白白。今天,皇上没有任何理由治汲黯的罪,也绝不会为了两个罪臣去杀了平日殷勤的李蔡和张汤。
他步履悠悠地来到刘彻面前,脸上十分平静,因为口吃,所以说话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皇上今日欢歌,意在重阳嘉会。圣意昭然,圣恩浩然,各位大人如此剑拔弩张,未免拂了皇上的一番美意。皇上向来看重与群臣之‘众乐乐’,既是歌会,自然不能无歌。昔日臣过宜春宫,曾吟就一赋,今日献上以作终场之娱。”说完,他便高声吟诵起来。
“登陂陁之长阪兮,坋入曾宫之嵯峨。临曲江之隑州兮,望南山之参差。……观众树之蓊薆兮,览竹林之榛榛;东驰土山兮,北揭石濑。弭节容与兮,历吊二世。”
念到这里,司马相如打住了,他对刘彻道:“夫为赋者,上以美政治,下以化黎首,下面的文字,须得皇上不降罪,臣才敢吟出。”
刘彻“哦”了一声,司马相如他了解,在任何时候他都会把握分寸,说到底也无甚于《长门赋》吧!
“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
司马相如转过身来,面向众位同僚,朗朗吟诵道:
“特身不谨兮,亡国失势。信馋而不寤兮,宗庙灭绝。呜呼!操行之不得,墓荒秽而不修兮,魂亡归而不食。”
这些文字因为他的口吃而被分成若干节,听起来不那么顺畅,可在场的众臣却捕捉到不同的信息。
“信馋而不寤兮,宗庙灭绝”这几个字,就扎到了李蔡和张汤,两人几乎同时站起来指着司马相如的鼻子骂道:“司马相如,你竟敢摇唇鼓舌诽谤皇上,该当何罪?”
司马相如脸上掠过一丝微笑:“皇上都宽恕了下官,丞相和御史大夫就不必小题大做了吧?我皇德比尧舜,功盖文武,秦皇亦望尘莫及,况乎昏庸之二世?两位大人如此曲解在下辞赋,莫非对皇上口诚而腹诽乎?”
李蔡和张汤没想到口吃的司马相如会出这一招,一时情急,百口莫辩,就双双跪倒在刘彻面前了:“皇上,臣等绝无异心,请皇上明察!”
刘彻怎会听不出司马相如的弦外之音呢?他觉得司马相如比汲黯可爱多了,他既让朕知道了他的意思,却又不给你难堪。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平时对贤良们的宽容和喜欢,恰是一种御人之术。他们信马放言,乘兴吟咏,却多为诵讽之词,无伤社稷根基,无权柄之求,却能调节朝廷议事时的气氛,缓解紧张的关系,愉悦皇上的心情。更重要的是,每当他纠结的时候,这些人总能出来为他排解尴尬。
刘彻顺着司马相如的意思,责备李蔡和张汤道:“丞相、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