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身陷天牢的皇室后裔
为高力士置酒压惊,言“朕与卿休戚与共,何须忧虑”。李林甫在宫内的眼线内侍袁思艺将此情飞报给他,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也就在前几天,听说天宝皇帝在接见了安禄山之后,称“朕已年老,欲托朝事于宰相,边事于诸将,何得其忧”,高力士居然一针见血地指出:“边将拥兵大盛,如若有变,陛下何以制之?”玄宗闻之沉思良久……如此种种,恩宠笃深,令李林甫更加深切地感受到,高力士绝对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宁可退让妥协和他相安无事,也不要和他成为对手和敌人。
“依高公看……”李林甫斟酌着字句,“此事如何是好?涉及皇家宫闱,非同小可,公公认为大家(宫中人对皇帝的称呼)会怎么想?”
高力士轻哼一声,说道:“某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知道处置极为棘手,要不找你国相作甚?老实说,大家已召见此人三次,细问了日本军事民情,李天郎说得头头是道,颇得大家欢心……”
“陛下有意释之?”李林甫点点头,“涉及内宫之事,当属高公最为心知肚明,怎么个让大家宽心,高公更是个中翘楚,做臣子的既要心装社稷秉公治国,也要体验大家的心境,林甫乃当朝宰相,国之事当属分内,这皇族内宫之事嘛……”看到高力士竖起了眉毛,李林甫慢吞吞地又将话弯了回来,“既是家事,也是国事,不如这样,姑且不管此人身世如何,权当常人处置,陛下日理万机,扶桑之事终会慢慢淡去,待陛下想不起此人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你敢说怀疑此人来历的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姑且不说这玉佩到我这里已经历数人之手,无法封闭消息,如今的京师,大明宫里死只鸡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你以为能瞒大家多久?昨日陛下突然问起李天郎身世……”
“怎么说?他说了吗?”李林甫关切地问。
“说倒没说什么,李天郎说的和告诉我的差不多,连父亲的名字都说不出来,看来是真不知道。”
“那高公着急什么?按本相意思处置,当无大碍!”
“嘿嘿!十郎你说得轻松!杨国忠前几日带着日本国来的遣唐使节阿部守代和庐原武直入内宫觐见陛下,奉上国书之外,居然有私信一封……”
“私信?”李林甫不动声色地手捻长须,杨国忠野心勃勃,早就垂涎他的宰相之位,这个靠杨妃和精打细算得宠的小人手也伸得太长了!难道是高力士想借此利用本相来打击杨国忠?
“正是!有了这封私信,大家才突然问起姓李的身世,这绝非凑巧!可惜,我一直未看到此信内容!”
“那就难怪了!”李林甫心里已经有了底,“既然如此,不如将玉佩献于大家,说明我等怀疑,如果真是建成之后,且又通敌谋反,其罪当诛!免留后患!”
“那就仗国相秉公执法了!”高力士站起身来,拱手告辞,“我乃内臣,本就无涉政之责,唯此事涉及内宫,为国相提供些证据而已!某家职责已尽,剩下的就看国相了!”
“高公留步!不知大家到底怎么考虑?”李林甫哪容高力士轻易推脱。高力士脚步丝毫未停,“大家怎么想我倒不知,国相应该去打探一下杨国忠是何用意?再有,大家一直对三王子伏法之事耿耿于怀,不止一次在老奴面前感叹李家血脉凋零,除武周外,居然死于家人之手的比死于外敌之手的还要多得多……且杨国忠一直在陛下面前说国相用法过于严苛,杀念太重……呵呵!国相自有分寸……呵呵!”
“皇上仁慈,哪知韩非法度,不惜矫枉过正,森严之法度,方可保万世社稷……罢了,皇上如若问起,就说本相正着手细查,实在为难,天牢里诡异多变,瘟病流行,死个把人也是常事!”
“呵呵!好个国相!厉害!厉害!”高力士蝈蝈般地大笑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李林甫